盛香蘭原本茶宴戲耍得甚歡實,可就因為出了這檔子事兒,嚇得都不敢出門了,生怕遇到索命的董家人,再把表哥的債算到這個表妹的頭上來。
“你說你能想到表哥是這般鐵手腕的人嗎?那董將軍大小也算是個將軍,他怎可連問都不問陛下,就此刀斬大將?人家可是世子爺的岳丈,并非無品無階的百姓,這膽子也太大了!怎麼辦?陛下不會降罪給表哥,再牽連我們盛家吧?姐姐,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回葉城去躲一躲吧?”
知晚聽了卻一臉坦然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表哥既然承接帥印,主管大軍一切,他董長弓若是在鹽水關之,犯軍條,通敵賣國,行刺主帥,就是五馬分尸甚至凌遲也不為過。只砍了他的頭,倒是輕了。”
香蘭本以為知晚會像一樣,嚇得不知所措,可沒想到竟然眉梢都不一下,冷冷說出這些話來。
什麼凌遲分尸的?聽著都發怵!竟然一臉無所謂地說出來……香蘭以前總納悶自己為何怕這個假姐姐,現在算是鬧明白了。
的骨子里跟那個表面斯文的表哥一樣,都帶著一子敢冒天下大不韙的狠絕!
就是給一把刀,急了他們就能殺人的那中!
香蘭趕喝了一杯水,吸著冷氣道:“姐姐,你說得也太狠了!”
知晚卻覺得自己說得太輕巧了。沒有去過戰場之人,哪里會想象到在前線浴戰,被炸得模糊的將士疾苦?董長弓的所作所為誅滅九族都不為過!
表哥陣前砍死他,就是不希這等國之蛀蟲再有死灰復燃之際。表哥說得對,既然是發生陣前之事,自然陣前了結。
一旁的書云聽了長姐的話,卻連連點頭:“還是大姐看得通,我二姐還因為這事兒嚇得不敢出去玩,推掉了好幾個帖子呢!”
香蘭看他揭短,不由得又一瞪眼睛。
知晚知道前線并無敗像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氣,就是不知道表哥又做了什麼,竟然得董長弓狗急跳墻,圖窮匕見。
知晚從香蘭這也打聽不出詳,便去見一見太子妃的,為了遮掩自己出京,太子與太子妃也費力不。
到了東宮時,太子妃生下的小兒最近有些脹肚,正好也讓知晚給推拿一下。
知晚以前在葉城時,有幫著嫡母照料著龍胎的經驗,對于小兒推拿也很嫻,將的小龍孫面朝下放好,手抹了香油便開始輕緩小兒的后背。
小龍孫被按得舒服,歪著頭吐泡泡。太子妃在一旁笑著道:“這皮猴就服你來按,別人按就跟球一般,拱著不讓呢!”
二人說笑一番后,待皇孫按得舒服哄睡著了以后,太子妃讓媽將孩子抱走,便跟知晚私下里說了說前線的況。
原來那董長弓當初私送給王爺的那一封信,半路就被天復的人截去了。
依著陳將軍的意思,是要一并呈給督軍,由著他們回去跟陛下稟明。
不過天復卻跟陳將軍道,陣前事,最好陣前了。當兵的拼的是刀槍鋒利,跟朝堂上的那些烏爛事扯皮不起。
若是從前,陳玄是絕聽不得這等自作主張之言,可是現在經歷了楊梅瘡之禍后,他覺得天復說得有道理。
這事兒得虧是天復的表妹一路冒死來報,不然的話,豈不是鹽水關上下將士要蒙不白之冤,整個陳家,連同太子與太子妃都要跟著抬不起頭做人。
于是陳玄干脆放權,只讓天復自己斟酌著辦。于是便有了后來在圍堵清繳叛軍輜重的時候,發現董長弓親手書寫的信一事。
當初董長弓怕信被人搜去,寫得是語焉不詳,就連收信人也沒有。只一句“江口生意不暢,貨清繳,早做打算”。
這原也讓人拿不住把柄,可偏偏出現在了叛軍的輜重里,加之天復端了三清門的埠頭窩點,清繳了大批火補給,一下子就變了鐵證如山。
再加上三清門的人也代有京城權貴聯線,通過他們暗中資助叛軍,明線暗線一時間全都兌上了。
所以天復當天就將董長弓拿下,當著三位督軍的面兒來提審。
董長弓死不承認,只說天復在誣賴忠良。而公孫大人也在巧舌如簧,替董長弓開。
案子審到這里,若是沒有別的意外,又要被做無頭冤案一場。
可偏偏這個節骨眼兒,天復突然提出之前做賭欠下五十軍的事,不由分說,當著眾位兵卒的面前,打了董長弓足足五十軍。也許董長弓不夠臉面,后來便出了陳玄將軍被刺的事,那刺客行刺時,里還高呼著“若不放董將軍,便要了你的狗命”一類的話。
結果行刺未,刺客逃。陳玄將軍,臂膀都被削下一片來,深可見骨,流不止,算是徹底將董功□□的罪證給坐實了。
陳將軍不能理政事,重傷昏迷前將一切全權由天復置。
于是天復便按軍法,在圣旨傳來之前,在三軍面前,將董功揮劍斬首。
他的那些屬下見董長弓首異,也是嚇破了膽兒,一時間又將董功到收羅煙花子雇車運往鹽水關的事抖落出來。
如此巧于心機,只想著如何奪權的罪證條條狀狀寫厚厚一本,只待三位督軍大人帶回去呈給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