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不茍言笑,為人清冷的他,會由著人如此胡鬧,跟著一起出門?
可如今見了,他的眼睛時不時掃向邊的那個子,恩之溢于言表。
……終究是騙不了自己了。
想到這,田沁霜的心里酸楚極了。
見了將軍夫妻之后,便回轉了自己的慧熙宮。
室里正冒著水氣,淡淡的藥味卻讓田沁霜的臉為之一變。
伺候的嬤嬤低聲道:“主子,又到了沐浴的時候了。一會還要去跟陪陛下去聽戲呢。”
聽了這話,靜妃的臉上閃過一抹厭惡之,可很快便制住了,一邊解一邊轉到浴室沐浴。
當初陛下震怒,將田皇后邊堪用之人杖斃得差不多了,而伺候自己的雷嬤嬤乃是從田家帶宮里的,也是皇后小時的娘。
靜嬪泡浴池里時,低低說道:“雷嬤嬤您與皇后說,陛下真的是年歲甚大,雖然常喚我侍寢,可是只是讓我按捶,并無其他,這藥浴溫泡著也無用。”
雷嬤嬤卻笑了,低聲道:“您以為當初皇后娘娘為何能誕下小皇子?宮里年輕的妃嬪那麼多,陛下為何會勻出了雨分給皇后?全是這藥湯的功效。別說陛下只有六十,就算年歲再大些,只要浸泡的天數夠了,也使得,皇后娘娘吩咐您的那些,可一定要記了。”
皇后從一個小小妃子,晉升皇后,自然深諳皇帝的心思。
就在半個月前,讓田沁霜守在后花園的梅林旁,撿拾梅花溫泡茶葉,一獨特茶香讓閑走到此的陛下停下了腳步。
這種梅花茶,是皇后派人出宮,花重金從以前陛下的老太監那里探聽到的。
這是當年的夏姑姑曾經做給陛下喝過的,須得采集新鮮的梅花,用餞腌后茶,味道獨特。
那一日新雪,田沁霜按著姑母的吩咐,墨未施,只一素袍,輕聲唱著山歌小曲。
花朵般年歲的姑娘,被茶香浸染眉眼,竟然跟記憶里的場景有幾分相似。
陛下一時慨,便走過去問,對答之間,才想起這小姑娘是被他冷落多時的靜嬪。
過皇后心教導過的田沁霜,問答有度,進退得宜,正對陛下的胃口。
隨后的幾次相遇,倒是次次讓陛下回憶起往昔,心頗為愉快。
在陛下看來,后宮的子都是用來解悶的,難得這個一直被他冷著的靜嬪是這般乖巧的,模樣生得也好,尤勝姑母當年,雖然是用了手段,可是子爭寵,與貓狗討好主人并無太大的區別,都是用來解悶而已,于是最近便得勤些。
田沁霜知道,姑母所圖可非端茶送水的侍奉,而是希能夠陪王伴駕,最好再生個孩子出來為田家固寵。
所以這幾日,都是要泡姑母傳給的藥浴,而這藥浴看起來當真有些作用。就在昨晚時,陛下若不是力不支,差一點就能圓了房。
田沁霜想著昨夜的一幕,忍不住一陣的惡心,便趕想了想,方才與天復說話的形一。
也許是姑母心太急了,今日的藥浴味道更濃。田沁霜自己溫泡的時候,都差點被藥浴的味道熏得倒在浴桶里。
當被扶起來,穿好服倒臥在床榻上時,整個人又是一副任人利用擺布的人偶一般……
小心地捂著被子不發出一聲哽咽……眼前不想起了天復與知晚相伴出宮時的景。
郎對待他真心喜歡的人竟然是那般溫……一如夢中所臆想的那般。
如果能為郎生兒育,該有多好……
深宮冬日白雪映紅墻,圍住的是看不見的惆悵寂寞。
而宮墻之外,一場較量只剛剛拉開了帷幕。
此番抓了一批貪之后,抄家時如水的銀兩一下子解了國庫空虛的燃眉之急。
原本在戶部里,不甚配合的那些元老們,這才發現這個兩次立下軍功,又掀翻了貢縣鹽窩子的年輕人到底是怎麼樣的厲害角。
一時間,病重的尚書大人也“痊愈”了,皮笑不笑地嘉獎著右侍郎,倒是日日都到衙門里走個來回,生怕再被自己的下屬搶了風頭。
不過也就隔了那麼幾日,陛下便將弱多病的富大人調走,去了清閑些的翰林院,寫寫字,編編書,調養去了。
天復文職再升一品,擔任戶部尚書,文武職皆為一品。這等不足兩月的兩連升,在大西朝的史里,也甚是稀罕。
陛下對這次的擢升,實打實是出自寵啊!能給自己撓錢銀的貔貅,再丑再兇也惹人喜歡。
至于右侍郎門前送禮的車隊,也突然一夜之間消失了。
因為羨園門前掛了告示,將軍已經請示過陛下,如有送禮相求者,無論何事,須得將名姓籍貫留下,以供大人報備刑部與吏部兩司,若是出現貪贓枉法之徒,便照著名單來抓。
如此一來,昔日車水馬龍的門前總算清靜了。
至于那貪墨案子挖到最后,又是與大皇子慈寧王牽涉甚深。
天復自然要深挖到底,只是到了最后,刑部那邊的同袍也私下跟他打招呼,讓他緩一緩,不要再挖下去了。
可惜天復又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最后被陛下了書房里。
據說那日陛下的罵聲都穿門板子了,可是大人的音量也是吃了熊心豹膽一般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