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月收好紙條。
掀開被子下床,走去客廳,找了一個空花瓶裝了些水,隨後把那支香檳玫瑰放瓶中。環顧四周,把花放在窗柩前,晨曦的微剛好灑在花瓣上。
放穩妥。
盛明月用手機拍了張照,發給了代尊。
同一時刻。
榕城市中心某寫字樓。
安靜的辦公室響起一道特別鈴聲,代尊停下手裏的工作,拿出手機點開信息。明月發來的:“花很漂亮,我很喜歡。”
代尊:“廚房保溫櫃裏有銀耳粥,記得喝。”
明月:“知道啦。”
看著信息彈出來,代尊等了十幾秒鍾,確認明月沒再發消息了,他才將手機關上。此時,站在門口的宋助理走了過來。
以前在F國,先生都是以事業為重。
有工作就會率先理。
如今,萬事都得為盛小姐讓步。何時何地無論先生在做什麽,隻要接到盛小姐的電話和短信,他都會放下手頭上的事去回複。
日子久了宋助理也習慣了。
他走到辦公桌前,匯報道:“先生,晨會十五分鍾後開始。下午有一個飯局,權董事長邀請您去參加。”
-
傍晚。
盛明月從榕城大學離開,有了昨天被惡意鳴笛別車的經曆,駕駛寶馬車更加小心翼翼行駛在下班高峰期的街道上。
擺在中控的手機還在通話。
駛過這個十字路口,盛明月與電話那頭的代尊說:“今天好幸運!我全程開30碼也沒有車滴滴我,等紅燈的時候也沒人過來加塞。”
代尊回道:“說明你技提高了。”
盛明月:“我也這麽覺得。”
尾音上揚,沒看見人,代尊都能想象到臉上雀躍的表。想著都覺得很可,再開口時男人話音藏了笑意:“開到哪了?”
“還有兩公裏就到IFS了,我前幾天送了相機過去洗照片,老板今天給我打電話說洗好了,我現在過去拿。你下班了嗎?”
“嗯,從公司出來了。”
“你先回家,爸媽送了些包好的餃子過來,放在業了,你進小區的時候記得拿。”
“好。”
“那我掛啦。”盛明月說。
“開車注意安全。”
“好哦。”盛明月應著,掛了電話。
另一邊。
邁赫車廂裏。
聽到“嘟”的掛斷聲,代尊才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坐在駕駛位上的宋助理看了眼遠剛轉了彎駛IFS地下車庫的那輛白寶馬,隨後看了眼後車座的男人。
半小時前先生還在茶館談事。
收到盛小姐的信息,說學校的事做完了準備回老宅,先生就提前結束了會談。在榕城大學門外等了五六分鍾,便看見盛小姐那輛寶馬車開了出來。
他們就跟在後方。
一路護著給開道抵達IFS商場。
手機震了幾下,宋助理接完電話轉頭與代尊說:“先生,秦宗那邊的人打電話過來,說暫時不與您合作。”
代尊“嗯”了一聲,沒什麽表。
宋助理疑的。
昨天晚上先生聯係他,表明要繼續做大公司的時候,他就很驚訝。先前明明都做好了所有打算,要留在榕城跟盛小姐結婚過平淡的日子。
今天又答應跟權董事長吃飯。
權氏企業就是一個末流的小互聯網作坊,規模不大,員工數量,看不到什麽發展前景。這幾個月來,權董來約見先生多次,先生都拒絕了。
今天忽然就應邀去吃飯,還直接在飯桌上談了合作。先生甚至主融資,買了權氏大半的份……
像被人下蠱似的。
誰都不看好的小作坊,先生卻覺得是個寶。
午後還參加了一個國合作案的飯局,秦氏集團那邊派了副總秦宗過來赴宴。先生一向不喜跟人攀談關係,今日卻私下與秦宗多說了幾句話。
有意跟秦宗合作。
這一點,宋助理更無法理解。
放眼國外上流圈層,世人隻知道大財閥秦家有位小姐秦木蘭,無人在意平庸的爺秦宗。
不誇張地說:
與秦木蘭合作,那就是收益的保障,往上走的天梯。
秦宗……
一個活在妹妹芒底下的廢。
一夜之間,先生真的變了好多。無論是與人往,還是管理公司做的決策,都讓人匪夷所思,完全不著頭腦。
不過,有一點沒變。
宋助理悄悄往後車座方向瞥了一眼,男人正認真地翻閱著手裏的“中式餐點”菜譜,又琢磨著今晚給盛小姐做飯呢。
先生從小在F國長大,吃的都是西餐,與盛小姐飲食習慣很不一樣。
他很吃中餐,沒時間做也不會做。
來榕城後倒是很喜歡看中餐菜譜,工作之餘便學習實踐。先生似乎特別喜歡為盛小姐做什麽,比如:做餐點。
他上個月學會做銀耳粥。
盛小姐嚐了,說粥的味道很好。那一整天先生都很高興,高興得出門上班的路上走錯了道,開會的時候就遲了五分鍾。
-
二十分鍾後。
盛明月提著裝有相冊的盒子搭乘電梯到了車庫,駕駛寶馬車離開商場。
暮降臨。
榕城的夜生活拉開帷幕。
街道上車水馬龍,盛明月等了半分鍾,打了方向盤駛機車道。餘瞥向左後視鏡時,掃到後方一輛灰黑的邁赫。
及時變更車道。
為後方那輛昂貴的車子讓行。
盛明月轉回頭,集中注意力看向前方路況。駛過十字路口,走了一段距離,又看見那輛邁赫了。
代尊換新車了?
這是湧腦海裏的第一個想法。
盛明月一邊低速行駛,一邊從車外後視鏡去看背後那輛車。試探地踩了踩剎車,後方的車也跟著降了車速。
懂了。
他換新車了。
說什麽才下班,實則一路上跟著。
難怪,下班高峰期車流這麽大,四周卻空曠,來往的車輛都在讓行。都怕蹭到那輛邁赫,賠償費都夠買輛小奔馳了。
盛明月眉眼上揚,角彎彎。
手按了中控屏的按鈕,撥了置頂聯係人的電話,對方秒接。沒等他開口,盛明月以打趣的口吻率先說:“跟了我多久了?”
代尊坦然:“半小時。”
盛明月:“你在學校門口等我?”
代尊:“嗯,看著你出來的。”
盛明月握著方向盤,又說:“我技好的,考駕照的時候都是滿分過,不用太擔心,新手上路有個適應期,我很快就能進階老司機了。”
他工作忙,還要他心這些小事,舍不得。
盛明月話音剛落,那頭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我擔心旁人欺負你,怕你委屈。”
人都能獨立自主。
明月也不是什麽弱的孩子。
可是,一想到好好地開著車,有人惡意在後方鳴笛催促,在麵前加塞別車,而作為新手司機手足無措的樣子,代尊就很心疼。
在別人眼裏,這或許是一件特別小的事。
小到不足掛齒。
說出來甚至有點矯。
可,在他心裏卻是一道坎兒。
所以,上輩子婚後在F國的那二三十年,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度過的。起初還有點覺,會因為自己無能保護不了而心髒疼痛,漸漸地便麻木了。
後來秦家倒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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