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初一下班之前季甫給打電話,“待會我過來接你,去吃個飯。”
初一:“就我們兩個嗎?”
“沒,還有別人。”
初一:“哪些人?”
換來的是他一聲輕笑, 尾音:“還能是哪些人?”
初一心不在焉地問他:“怎麼突然一塊兒吃飯了?”
季甫的語氣變得有點不自然起來:“很突然嗎?”
初一沒察覺到不對,只說:“你以前和他們出去不怎麼帶我啊, 怎麼這次帶我過去了?”
沈氏的聚會,季甫是鮮帶初一的,因為除了他,其他的三個人都是單,而他們討論的話題是初一無法參與的,因此季甫很帶。往往霍綏和蘇花朝在的時候,季甫會帶過去。
人群涌,有窸窣的腳步聲響。
片刻之后, 手機那端安靜起來。
季甫了鼻子, 不自在道:“炫耀一下。”
初一聽到他這話愣了下, 顯然是沒反應過來:“炫耀什麼?”
“你。”季甫說。
“……”初一既無語又覺得好笑, “我們不是今天才結婚的, 這有什麼好炫耀的?炫耀孩子?”
季甫說也不是。
他站在窗邊, 低頭看到樓下麻麻的人群如鳥散開,冬天的夜晚來的很快, 下午四點多, 天稀薄, 黑暗漸漸代替白晝。
南城的霧霾依舊很嚴重, 枯朽的枝椏在能見度極低的環境中宛若素描畫紙中漫不經心的一筆。他的目不知落在何,眼里有著別樣的東西在,“是你給我的孩子。”
初一含糊地“唔”了聲。
季甫低頭看了眼腕表,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可以過去接初一了。
他邊走邊說:“我和你一樣,對孩子沒多期待也沒多喜歡,但是初一,這是你給我生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他把上天賦予他的喜歡和期待通通都給了初一,對于這個意料之外的孩子,他不是不開心的、不是不驚喜不期待的,但是喜歡和期待,都源自于。
初一抑住上揚的角,復又反應過來,辦公室里只有一個人,于是也沒再收斂,笑容愉悅:“我懂你的意思了。”
他在電梯外停了下來。
正是下班的時間點,等電梯的人不。
季甫的聲音不輕不重,“總得到那群單狗面前炫耀一下,刺激刺激他們。”
初一笑著罵了一句稚。
季甫低頭輕笑,他用低沉醇厚的嗓音說:“乖,等我過來接你。”
“嗯。”點頭。
電話掛斷,季甫收起手機,他抬頭的瞬間,臉上的笑意盡散,薄抿,神寡淡,但仔細看去,眼底有一抹溫笑意。
眾人在聽到他用那樣溫的語氣似哄非哄的打電話的時候都震驚了,接下來又看到他笑的那樣溫,完全不像傳說中難以接近的季部長。
眾人在私底下一陣討論,羨慕聲和贊聲不斷,但最后有人慨,
——原來一個人在人的時候,真的不像他。
可其實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是什麼樣的。
每個人都是多面的,只不過在那一面久了,就會忘了自己另外的模樣。
一個人的時候,是將自己的心剖開,坦誠無比地面對人。
然而即便如此,陷的人也并不真實,但最真誠。
·
接到初一之后,兩個人往會所過去。
季甫把車停在門外,泊車小弟過來打開車門,恭敬地喊了聲“季總好”,季甫輕抬了抬下頜,眼眸清冷地應了聲,繼而拔下車。
繞過車,走到副駕駛座外。
他今天開的是奔馳G63 AMG,底盤高的越野車,初一打開車門之后,如往常一樣從車里跳了下來。
季甫看著這個舉,眉心一跳。
他語氣微沉:“小心點。”
初一恍若未聞:“怎麼哦?”
“你現在況特殊,不要做這種危險的舉,我很擔心。”季甫蹙著眉,說。
初一皺了皺鼻子,“你還說你不喜歡小孩,你看看你現在這麼關心它,你以前我隨便蹦跳都不會說我一句。”
莫名其妙的,初一和肚子里的小家伙開始了一場戰爭。
初一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知道肚子里有個孩子之后,還是開心的,季甫對這個孩子也很開心,初一就對肚子里的小家伙充滿了期待。可是看到季甫對小孩的重視程度超過了,初一就不怎麼開心了。
而且他還口口聲說說,是因為所以才喜歡肚子里的小孩。
他說是屋及烏,可初一現在覺得,才是后面的那個“烏”。
人不僅敏,而且生氣和不開心的點都很奇怪。
然而初一覺得自己這樣并非無理取鬧。
季甫不知道怎麼生氣了,那句話就自然而然地口而出了:“你又在氣什麼?”
又。
他竟然用“又”這個字。
初一停下腳步,不甚理解地看著他:“我脾氣不好嗎?”
“不是。”季甫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彌補,“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很生氣的,所以怎麼突然不開心了?嗯?”
初一開始摳字眼了:“我之前對你發過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