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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定曲目唱完,樂隊又安可三次,方才謝幕退場。
觀眾陸續離場,陳清霧孟弗淵一道往後臺走去。
到了走廊的明亮燈裡,孟弗淵腳步稍頓,他現在才看清,陳清霧穿黑上和黑休閑,臂彎裡則挽著一件咖風。
他早上送的那件。
陳清霧和孟弗淵走進休息室,卻沒見孟祁然的人,說是進洗手間洗臉去了。
過了一會兒,孟祁然從洗手間出來,一臉水珠,額前垂落幾縷打的發。
他妝已經卸了,耳骨上張揚的耳釘也都摘了,穿一件寬松的黑衛,便顯出幾分乾淨的年的帥氣。
孟祁然先同孟弗淵打招呼:“哥。”
孟弗淵稍稍頷首。
“怎麼樣?”孟祁然揚揚下。
孟弗淵一直是“別人家的孩子”,自律、優秀,一路年級第一地進了首等學府,去藤校留學,又歸國創業。
因此孟祁然打小做任何事,就天然有種想要求得兄長認同的心理。
孟弗淵嚴肅但並不嚴苛,他由來承認孟祁然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優秀,是他從未涉足過的世界裡的佼佼者。
他點點頭,說:“不錯。”
孟祁然笑說:“從你裡聽到一句‘真棒’可真難。”
大家都在收拾材,孟祁然也不便乾站著,“我們去吃夜宵,哥你去嗎?”
孟弗淵說:“還得回去加班。”
陳清霧說:“我也不去。”
孟祁然看向,“那怎麼行。”
陳清霧說:“我酒量很差,我在你肯定玩得不盡興。”
吉他手接話:“喝果就行啊!清霧你也去,我們也好久沒好好聊天了。”
鼓手說:“我們要是醉了,清霧你負責開車。”
孟祁然手搡他一掌,“我都沒這麼使喚過霧霧。”
鼓手哈哈一笑。
孟弗淵瞥見孟祁然往陳清霧跟前走了一步,便不作聲地往旁邊讓了讓。
孟祁然微微挑眉,垂眼看著陳清霧:“你不跟我去,不怕我被人灌得人事不省?”
“那我讓他們讓讓你?”
“……”孟祁然似有些無奈,聲音跟著低了兩分,笑說:“一起去吧,樂隊好不容易團聚,我還是希你也在。”
如此,陳清霧便點了點頭。
孟弗淵抬腕看了看手表,無甚表地叮囑孟祁然:“我先走了,你們玩。——明天中午請你跟清霧吃飯。”
孟祁然點頭。
“還是注意安全,喝點。”
孟祁然手掌自額前往前一揮,像個不標準的敬禮,“知道了。”
孟弗淵走到門口,剛要開門,那門從外頭被推開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卻見一個穿吊帶長和飛行員夾克的孩,抱著一大束的蝴蝶蘭走了進來。
“恭喜演出功!”幾步走近,將花束不由分說地塞進了孟祁然懷裡。
孟祁然:“……好礙事。”
“可不許扔啊,這花可貴了。”
孟弗淵不由地瞥向陳清霧,表很淡也很平靜,看不出什麼,但他莫名覺得那目有些空。
頓了頓,他拉開門轉走了。
樂隊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商量著等會兒夜宵去哪裡吃。
孩問:“你們吃夜宵啊?帶我一個行嗎?”
鼓手笑說:“有漂亮小姐姐一起吃夜宵當然求之不得。”
孟弗淵離開後臺,去了停車場。
他在車裡接了一通冗長的工作電話,正要啟車子時,瞥見前方孟祁然他們一行人,正搬著樂走了出來。
所有材一並被裝進一部輕型皮卡,孟祁然拍了拍手,湊到陳清霧旁,陳清霧從包裡掏出小包紙巾,拆出一片遞給他。
他手的時候,陳清霧便替他拍去黑衛袖子上沾上的灰塵。
似乎有一層結界,將他們與周遭隔開。
旁人誰也無法踏足。
孟弗淵收回目,啟車子,無聲地駛夜之中。
材裝完之後,樂隊一行人往停車場另一個方向走去,那裡停著載他們去酒吧的一輛商務車。
哪裡知道,那車周圍,圍了一圈七八個歌迷。
孟祁然一面,他們便舉著手機,尖圍了過來,“祁然幫忙簽個名!”
孟祁然霍然臂,將陳清霧往懷裡一拽,手掌一把按住的後腦杓,將的臉藏到自己口。
同時手摘了自己頭上的棒球帽,扣在頭上,對那幾個歌迷說道:“簽名可以,拍照不行。”
孟祁然作如此迅速,陳清霧一時間竟未反應過來,幾乎是直接地撞進了他的懷裡。
那手掌按著棒球帽,扣在頭頂,全然的保護的姿態。
陳清霧怔忪地聽著他腔裡的心跳,一聲一聲,鼓得心口發漲。
後知後覺加快的那幾下,是來自於自己。
聽見那幾個歌迷在小聲議論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陳小姐”。
孟祁然直接說道:“是。所以不好意思,不能拍照。”
大家頓時“哇”聲一片,像是磕到了真人秀恩現場。
陳清霧覺到按在腦袋上的手掌松開了,便抬手將棒球帽往下了一下,稍撤一步,離開了孟祁然的懷抱。
歌迷們都已收了手機,隻遞來禮和紙筆。
孟祁然接了筆,在歌迷攤開的本子上,挨個信手簽過去。
一邊簽,一邊騰手將花束和禮推遠,“禮不能收,見諒。”
歌迷們一時激起來,陳清霧從他們幾分語無倫次的話裡分辨,有人是攢了大半年的積蓄過來看演出的,還有人冒了此刻正在發燒。
站在最前方的孩手裡抱了束蝴蝶蘭,這是孟祁然最喜歡的花,“那花呢?”
孟祁然仍然笑說:“抱歉。”
“拜托了!我和朋友給你寫了卡片,只是簡單的祝福……拜托拜托!”孩已有些泫然泣。
孟祁然臉上還帶著笑容,但語氣已然不失冷淡:“真不能收,見諒。”
陳清霧明顯覺到氣氛一滯。
“祁然……”陳清霧輕輕出聲。
孟祁然稍稍偏頭。
“還是收一下吧,樂隊好幾年沒演出過了,他們也只是想表達喜……”
話還沒說完,送花的孩見機行事,轉向,“小姐姐你能幫忙收嗎?”
“我……”
孩一步走近,直接將花束塞進懷裡,要是不接,那花必得摔到地上。
其他人見狀紛紛湧上前來,一腦兒地將準備好的禮往花束上堆,送完便一退三尺遠,作迅速,毫不給陳清霧反應的時間。
他們邊退邊揮手:“下次演出再見!”
陳清霧抱著一堆禮,進退不得。
孟祁然手接了一部分,無奈笑說:“你就是太心了。”
“那怎麼辦,都是他們的心意……”
“算了,收了就收了吧。”
曲過後,樂隊上了車。
那酒吧離livehouse不遠,只有一公裡左右。地方很大,工業風格的裝修,不算吵鬧。
人多,便在二樓開了一個卡座。
坐下後沒多久,陳清霧便接到一個電話,工作室同事打來的。
起往盡頭的洗手間去接聽,那裡更清靜些。
同事問要一份更詳細的展品清單,掛斷電話之後,從郵箱裡找出來給發了過去。
走出洗手間,返回卡座,聽見下方的臺階上有對話聲,陳清霧腳步稍頓。
是孟祁然和吉他手王昱,兩人正往下走,看起來像是要出去。
王昱在問:“話說你跟清霧準備結婚了嗎?還是再玩幾年再說?”
孟祁然笑了聲,“我倆男朋友都還不是。”
王昱語氣驚訝:“……不是吧?你倆不是兩相悅嗎?”
“誰知道。告白好多次,不答應。”
“為啥?不喜歡你的。”
“不懂。有時候我也煩。算了不說這個……”
影遠了,對話再聽不清。
欄桿是鐵藝的,陳清霧回神時才覺得涼,好像從指尖一直傳抵心口。
祁然總有這樣的本事,心像在坐過山車,明明上一刻,還在為停車場那不由分說的回護而雀躍,下一刻又墜凍徹的湖底。
回卡座坐下以後沒多久,孟祁然和王昱回來了,手裡拎著肯德基的袋子。
炸、薯條等各種小食鋪了一桌,大家直歎像是回到了大學時期,那時候演出結束的工作餐就是炸和可樂。
吃了沒一會兒,有一行三人過來打招呼。
陳清霧不認識,但聽王昱的反應,似乎也是東城的地下樂隊。
三人裡面有個孩,黑長的直發,穿著酷颯,徑直走近孟祁然,邀請道:“去我們那桌坐坐?”
“抱歉,朋友都在這兒,不方便過去。”他雖然臉上掛了笑,實則態度很是冷淡。
“那等你這邊結束,我單獨請你吃夜宵。”
這邀請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孟祁然這下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沒有吃夜宵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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