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霧知道，廖書曼其實是想說“矯”。

或許，所有人都會覺得矯。

有種蚌殼被掰開了口，曝於烈日之下的難堪的痛楚。

“媽……”陳清霧歎聲氣，“不管你們理不理解，我跟祁然不會按照你們的預期繼續發展了。以後你們也不要再撮合我跟他了。”

廖書曼看著，那眼神似乎覺得有些無理取鬧了，“我們從前開玩笑，你也沒反駁啊。”

陳清霧張了張口，有種窒息之，“那是以前……”

“你跟祁然從小到大知知底，我們大人看來，你倆一直都是投意合。”廖書曼打個呵欠，“好了清霧，你倆也就一時鬧了點別扭，回頭好好通，沒什麼誤會解不開的。我困了，先去睡了啊。明天孟叔叔他們要來家裡，正好你可以跟祁然好好聊聊……”

廖書曼拍了拍肩膀，“早點睡吧寶貝。”

門闔上了。

陳清霧如僵化了一般，立在原地，許久沒。

行李箱攤開在地上，椅背上搭著方才換下來的連。

陳清霧呆立了好一會兒，回神後過去，幾乎沒有猶豫，蹲從行李箱拿出一乾淨服，換下了上的睡。

出門時腳步極其輕緩，大門闔上，隻發出了輕輕的“哢噠”的一聲。

陳清霧往包裡了，一下頓住。

車鑰匙孟弗淵忘記還給了。

這個點，想必人已經睡了吧。

但或許也不一定，他不是說了要跟朋友去喝酒。

想了想，陳清霧還是給孟弗淵發了條微信。

聽孟祁然說過，孟弗淵睡覺一貫會開啟免打擾模式。

假如他已經睡了，那應當也不會吵到他。

消息幾乎是秒回的。

孟弗淵：還沒睡。怎麼了？

陳清霧：我車鑰匙好像還在你那裡是嗎？

孟弗淵：是。明天早上我給你帶過來。

陳清霧：我現在過來找你拿一下可以嗎？會不會耽誤你休息？

孟弗淵：現在要用車？

陳清霧：嗯。

孟弗淵沒有問大半夜的要去哪兒，隻回復道：我給你送過來。

二十多分鍾後，大門外現出一道影。

陳清霧趕走過去，按電鈕將門打開。

“不好意思還麻煩你跑一趟。”

“沒事。”孟弗淵遞過車鑰匙，順便打量陳清霧。

換了服，背著托特包，後車前放著行李箱。

“……準備去哪兒？”孟弗淵沒忍住問道。

“哦。離家出走。”

孟弗淵看著。

陳清霧笑說：“真的。我跟我媽攤牌，沒取得諒解。想到明天還要被煩一整天，隻好連夜跑路了。”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此刻的笑容讓他間微。

從來不是真的循規蹈矩，逆來順。

“酒代謝了嗎？”

“……不知道。”

“那還準備開車。”

“也不是……我正在看代駕。”

“從南城開回東城，價格不便宜吧。”

“……是的。”

“我送你。”孟弗淵平聲說道，“請我一杯咖啡就行。”

陳清霧一下愣住，“……你先沒有跟朋友去喝酒嗎？”

“沒去。去看了場電影。”

“……自己一個人？”

“有時候自己一個人看更好。”

陳清霧聯想那場景，覺得有種孤獨的浪漫。

從來都是跟閨或者祁然一起看電影。

孟弗淵抬腕看表，“考慮好了沒有。”

“我……這好像太麻煩你了。”

“四個小時而已。”

孟弗淵徑自手，接了手裡的車鑰匙，按了一下。

後車燈亮起。

那燈一部分越過，照在孟弗淵上，他正看著，那種平和等待的神和目，仿佛是一種邀請。

瞬間便又想到，九歲那年暑假，他於暮中出現的那一個瞬間。

再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孟弗淵讓陳清霧直接上車，自己幫安置行李箱。隨後他上了駕駛座，先去確認油表。

陳清霧連上導航，輸目的地。

某家24小時營業的咖啡店。

孟弗淵看向。

笑說：“‘代駕費’我先付了。”

車開到了那咖啡店門口，陳清霧讓孟弗淵在車上等著，自己下車去買，“要喝什麼？”

“式。”

陳清霧比個“OK”的手勢，拉開了車門。

等了好一會兒，終於回來。

“抱歉抱歉，店裡就一個員工，做得很慢。我還買了一點塔可，假如的話可以吃。”

孟弗淵點頭，接過加冰的咖啡，隨手放在了他那側的杯托裡。

上高速之前，車先開去加油站加滿了油。

陳清霧笑說，怎麼“代駕”還倒一箱油錢啊。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終於正式上路。

孟弗淵觀察右側後視鏡，目順便落在臉上。

車裡放著喜歡的音樂，開了車窗吹風，微微瞇著眼睛，那神一派的輕松。

城市睡去，昏黃的凌晨，路上寥寥幾輛車經過。

這樣安靜的夜裡，世界仿佛忘了他們。

開一部皮卡，帶著“離家出走”。

倘若有人告訴他，天亮以後他就將死去，他也覺得無憾了。

上高速之後沒多久，陳清霧就睡著了。

中途在服務區休息一次，提出跟孟弗淵換著開，毫不意外被拒絕，理由依然是擔心酒尚未完全代謝。

後半程陳清霧盡力撐著，不想做一個不合格的副駕。

孟弗淵仿佛是看出來了，想睡就睡一下。

“你一個人開沒關系嗎？”

“放心。”

他辦事，從來沒有不放心過。

再醒，是孟弗淵。

陳清霧抬起歪靠的腦袋，費力睜眼。

“清霧，快看日出。”孟弗淵沉聲說道。

陳清霧聞言一下便清醒了，急急往外看去。

窗外早不是一片漆黑的景象。

天是一種半明的灰，他們正在經過一座高架橋，遠雲層裡，薄紅的太正在冒尖。

陳清霧激地去撈手機，點開相機，湊近前方車窗玻璃，按下了攝影按鍵。

車一路疾馳，前方過了彎，很快失去最佳視野。

陳清霧這才放下手機，微微傾，神地眺遠方。

沒過多久，前方下了高速，進南郊范圍。

陳清霧打開手機，搗鼓了一會兒。

孟弗淵恢復兄長立場：“還是跟你父母打聲招呼，免得他們著急。”

陳清霧笑說：“其實出門之前就留了紙條了。”

轉眼間，就到了工作室門口。

孟弗淵停好車，幫忙卸下行李箱。

陳清霧盯著手機屏幕，“稍等。”

孟弗淵不明所以，但也沒問。

沒一會兒，忽見一輛專車駛了過來。

陳清霧笑說：“幫你了車。我定位的是你們公司，你要去哪裡讓司機修改目的地。在車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孟弗淵點了點頭。

“本來還想幫你一份早餐的，太早了都還沒開始營業。”陳清霧看著他，“……真的很謝謝你。能跑出來，還看到了日出，我特別開心。”

“……嗯。”孟弗淵控制心口微湧的緒，拉開了後座門，看，“清霧。”

陳清霧：“嗯？”

“視頻能發給我嗎？”

陳清霧反應了一下，“我稍微剪一下再發給你OK嗎？”

“好。”

孟弗淵上了車。

他讓司機將地址修改到東城的住，車駛出文創園之後，他便闔上了眼睛。

實則沒有睡意，不知是因為那杯咖啡，還是因為無法同任何人分的的喜悅，使他非常清醒。

大約過了十分鍾，手機一振。

微信上，陳清霧傳來了那段日出的視頻。

剪輯過的視頻配上了輕快BGM，恍能嗅到帶水汽的晨風。

就坐在他的側，欣喜盯著遠雲層，因微微的失神而瞳孔微放，白皙面頰被薄紅的日照亮。

他所見過的最的日出。

作者有話要說:

【*注】：給我們大哥點一首側田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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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想請大家不要著急~包括後面也是，假如劇不是按照大家所預期的那樣發展，請相信我作為作者，一定是從角人設、張力等各方面考慮了更多~-

晚安/早安~

100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