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霧的東西, 陸陸續續搬到了孟弗淵的公寓。
起初只是換洗和洗漱用品,之後漸漸多了電子產品、化妝品、箱包配件和珠寶首飾……工作室那邊,隻保留了偶爾留宿所需的基本用品。
趙櫻扉沒想到只是過了個年,就失去和小姐妹同床共枕的機會, 痛斥其“重輕友”的同時, 也不耽誤要求陳清霧補完前因後果。
聽完兩人“驚世駭俗”的“背-德之”,趙櫻扉短暫聊發興致, 但將通訊錄裡的男人巡檢一遍還是決定算了, 什麼男人都不如玩乾淨又高效。
元宵節, 得知孟弗淵單了的裴卲,強烈要求去他那裡蹭飯,並近距離“吃瓜”,理由充分難以反駁:雖然是無意的,可要不是他的助攻, 陳清霧能這麼快下定決心?
於是, 孟弗淵征求過陳清霧意見, 準備在公寓裡辦一個小型派對, 隻邀請裴卲、趙櫻扉, 以及公司另外一位高管。
除此之外,還有陳清霧一直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SE Medical的總負責人,陸總陸西陵——他與朋友正好元宵節要來東城玩。
陳清霧比平日早一些離開工作室, 去往孟弗淵那裡,與他一同籌備派對。
連日晴天,陳清霧進門時天還沒黑,落地窗外, 天空一片煙藍, 浮著大片的玫瑰雲。
陳清霧放了包, 換上一更為居家的裝束,走進廚房。
裴卲正在幫忙,在孟弗淵的指揮下,給一隻掏空肚府的,裡外刷上檸檬醬。
他聽見靜,轉玩笑語氣地喊了一聲“嫂子”。
陳清霧出微妙的難以消化的表。
走去水槽,打開了水龍頭。
洗手時,孟弗淵湊近低聲說:“裴卲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嗯?”
“以後得讓祁然改口。”
陳清霧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忍不住打他一下,笑說:“能不能饒了我,好尷尬。”
“那更要讓他了。”
陳清霧將手上的水輕輕往他臉上彈去,他稍一側躲過了。
食材提前醃製好,放烤箱,孟弗淵開始為牛油果蝦仁、油培意面和南瓜湯做準備。
裴卲不很服氣,說都不知道孟弗淵竟然會做這麼多的菜,敢平常做的蛋面都是在打發花子。
孟弗淵:“下次蛋面都沒你的份了。”
所有菜式準備得七七八八時,邀請的賓客陸續登門。
趙櫻扉帶了一盒抹茶味的生巧。
孟弗淵公司的另外一位高管是位,英文名Maggie,和六歲的兒一同前來,帶了一個親自烤製的藍莓派。
最後抵達的是陸西陵及其朋友。
陸西陵與孟弗淵同齡,很有一種清貴氣質。
他友夏鬱青,人如其名的蓬熱,有單純的學生氣,一問今年二十四歲,尚在讀研。
大家閑聊寒暄,各自自我介紹之後,去餐廳落座。
陳清霧和裴卲幫忙將所有食端出廚房,琳瑯滿目地鋪了一桌。
陳清霧和孟弗淵坐下以後,大家舉起紅酒杯,先了杯,互祝元宵節快樂。
話題率先以Maggie六歲的兒展開,隨後不知不覺就轉移到了陳清霧上。
一聽說是做陶瓷的,各種相關問題都拋了出去。
陳清霧耐心逐一解答。
Maggie笑問陳清霧:“下次我能不能帶著我兒,去陳小姐的工作室驗一下陶藝?”
陳清霧笑說:“當然可以的!不過我沒怎麼教過人,可能會教得不好。”
這時,孟弗淵拿過半空的杯子,續了些紅酒,遞到手邊,輕聲說了句:“陳老師教得很好,不用謙虛。”
聲音低得只有一個人能聽見,且也不是什麼骨容,但不知為什麼耳一熱。
這時陸西陵問道:“陳小姐是否認識翟靖堂先生?我們曾找他製作陶瓷組件做材料屬測試。”
陳清霧笑說:“我畢業之後在翟老師那兒工作過。”
陸西陵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陳清霧問:“瓷都遍地是大牛,陸先生你們是怎麼想到要找翟老師的?”
“孟總推薦的。”
陳清霧愣了下,看向孟弗淵。
不便當面問什麼,陳清霧隻朝著他笑了笑,出“又被我抓到馬腳”了的笑容。
孟弗淵的表分外平靜,好似在說,抓到那又怎樣。
陸西陵的朋友學的是新聞傳,選修了紀錄片賞析與創作的課程,一時間被陳清霧的專業勾起了興趣,問方便的時候,能否允許去拍個20分鍾左右的紀錄片。
陳清霧自然答應下來,兩人當即加上了微信。
這一頓飯氣氛輕松。
結束以後大家轉至客廳,仍是陳清霧和裴卲幫著孟弗淵收拾廚房。
一切整理就緒,大家往外走時,陳清霧說:“稍等。”
孟弗淵頓住腳步。
陳清霧捉住他的袖,“好像沾了點意面的醬。”
孟弗淵看了看,“你先去客廳,我去換件服。”
關上臥室門,孟弗淵走進帽間,正準備打開櫃門,瞥見什麼,作一停。
鏡子前面放了一隻穿凳,凳子下方,栽落著陳清霧的托特包。
大抵是回家後著急去廚房幫忙,沒有把包放穩。
孟弗淵蹲,拾起散落在地毯上的氣墊餅、護手霜、潤膏……一一放回包裡。
撿拾到最後,卻是一頓。
一張拍立得。
陳清霧的單人照,出自他手。
理論上,它應該在南城自己書房上鎖屜的記事本裡,怎麼會在這兒?
陳清霧上回去他書房發現的?
但書桌屜仍然好好鎖著,沒有任何被撬的痕跡。
而且倘若是自己發現的,一定會來問他。
孟弗淵思索它出現在此的可能,又將這一段時間所有事都回溯一遍,心裡大概有了定論,不由地蹙起眉頭。
所有東西都裝回包裡之後,孟弗淵拿著那張拍立得又看了片刻,最後將其放回了包的袋。
從櫃裡找出件乾淨襯衫,將髒的這件下丟進髒簍裡。
換了服,扣好紐扣,往外走去。
客廳氣氛熱烈,不知在聊什麼,孟弗淵笑著加,好似沒有剛剛這一段曲。
晚上十點半,大家告辭。
趙櫻扉離得遠,孟弗淵委托了司機送回校。
空間安靜下來,音箱裡仍然流淌著輕緩的音樂。
茶幾上的藍莓派還剩些許,陳清霧蹲下,拿叉子切割一小塊送口中,“話說,我剛剛突然想起來,我以前見過陸西陵。”
“什麼時候?”
“小學六年級。你不知道嗎,那時候你跟他並稱南外雙草。”
“……”孟弗淵出一言難盡的神。
“那個時候我同桌很喜歡陸西陵,我陪著去你們學校門口,等過他。”
“小朋友,你們那時候幾歲?”
“十二歲。你不要小瞧小孩子,我們很早的。”
“……”孟弗淵的表是“不敢茍同”。
陳清霧想了想,又說:“那個時候班上也有對你好奇的——你不是經常會去我們班接過我嗎。有的人知道你是我哥哥,還來問我,你在家裡是不是也那麼高冷。我說你會幫阿姨洗碗,們都不信。”
“怎麼不選擇同齡男生?”
“生比男生心理年齡大,大家都覺得同齡男生稚的。不過那種喜歡其實更像是對豆的憧憬,沒有那麼複雜。”
“這還說得過去。”
陳清霧轉頭,托腮著他,“你高中的時候,其實還是要比現在更好接近一些吧?你不是也會去網吧。”
“你知道?”孟弗淵有些意外。
“有次放學跟朋友去逛街撞見了,好像是在負一層吧,要走樓梯下去。因為穿的是南外的校服,我就多看了一眼。但是沒好你。”陳清霧回想著,笑說,“但是你穿校服去網吧,真的會讓進嗎?”
“是同學的親戚開的網吧。”
“原來是這樣。”陳清霧又問,“去網吧做什麼?打遊戲?”
“嗯。有時候看電影。”
“什麼電影要去網吧看啊?”
“……”
陳清霧卻不肯放過他,笑問,“我不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真相吧?”
“陳小姐,你以為的那種電影,我為什麼不躲在家裡看。在網吧讓人圍觀?”
“哦。”陳清霧作恍然大悟狀,“那意思是看過。”
“你沒看過?”孟弗淵看著。
陳清霧轉過頭去,又叉下一塊派送進裡,“Maggie姐的手藝好好。”
試圖轉移話題的嘗試沒有功。
孟弗淵忽然傾,呼吸落在耳畔,“問你話呢,清霧。”
陳清霧耳微微泛紅,聲音因為微微的繃而稍顯不自然,“……是啊。不然對付你的招數從哪裡學的,憑空想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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