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 陳清霧、孟弗淵、趙櫻扉和裴卲，四人一道去西南玩。

提議最初是趙櫻扉發起的，非常讓陳清霧意外。

那天中午，趙櫻扉到陳清霧的工作室蹭飯， 問起假期計劃， 聽說陳清霧暫無明確安排，就問要不要一起出去旅遊。

趙櫻扉的旅遊， 約等於換個地方玩手機， 這次主願意出門， 竟讓陳清霧有寵若驚之。

“我們兩個嗎？”

趙櫻扉看了看此刻桌上由孟弗淵派人送來的飯菜，三菜一湯葷素結合，比食堂不知道味了多倍。自從陳清霧有人送飯之後，就時不時會來蹭一口。

“你可以帶家屬。”要不怎麼說吃人。

陳清霧忙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單純想問是不是我們兩個人。”

“你還是帶家屬吧。不然到時候我犯懶天天睡酒店裡，你一個人也無聊。”

計劃初步確定， 裴卲聽說以後也要加。

不知道他許諾了什麼， 趙櫻扉竟然同意了。

陳清霧猜測很有可能是給他們實驗室捐助材料或是設備之類， 不然很難打得了一心科研的趙櫻扉。

假期第一天， 四人集合， 一道乘機去往西南某城，再租一部SUV，繼續自駕往西。

四小時左右， 抵達提前預訂的民宿。

那民宿位於山腳，獨院設計，四面落地玻璃，近群山蒼翠， 遠雲霧繚繞， 約出雪山的一角。

趙櫻扉對住宿環境非常滿意， 銳評是個躺著玩手機的好地方。

四人住同一棟樓，陳清霧和孟弗淵住二樓的套房，趙櫻扉和裴卲在一樓各住一間。

放下行李，將要到晚飯時間。

陳清霧留在房間洗了個澡，換了服，下樓去往餐廳。

餐廳連著院子，院子裡燃著燈，燈融融。

另外三人都圍坐在木桌旁聊天，陳清霧走過去時，三人的對話驟然暫停。

陳清霧在孟弗淵旁坐下，笑說：“你們在聊什麼？”

孟弗淵微笑：“聊合材料的事。”

陳清霧不疑有他地點點頭。

面前桌上放著一隻小竹筐，裡面裝著糧餅，客棧老板自己做的，半個掌那麼大一個，吃起來很方便。

陳清霧拿起一塊小餅，問孟弗淵：“裡面有沒有放什麼堅果？”

“問過的，只有野菜。放心吃。”

陳清霧拿手掌接著糧餅灑下的碎屑，“你們點菜了嗎？”

“點了。”孟弗淵一張紙巾遞給陳清霧，“這裡海拔2800多米，你有沒有頭疼氣短的反應？”

“還好。2800米不管高吧。”

趙櫻扉說：“我有點兒頭疼。”

“我帶了藥。我去給你拿……”

“吃完飯再說吧。”

沒一會兒，開始上菜。

一鍋菌菇犛牛，一些山野小菜。作為甜點的冰淇淋造型特殊，雪山的形狀，說是以此地的神山為原型。

吃飯時，大家聊起明天的安排。

陳清霧說：“我看到這邊可以坐索道上山，要去玩一玩嗎？”

趙櫻扉說：“不想去，想躺著。”

裴卲說：“剛來，是不是先休息一天。”

孟弗淵說：“民宿有溫泉。”

陳清霧笑說：“你們明天都不想出門啊？”

大家微妙地，異口同聲地“嗯”了一聲。

“那好吧，我數服從多數。”陳清霧笑說。

邊吃邊聊，話題幾度轉變。

裴卲問道：“你們房子看得怎麼樣了？”

孟弗淵：“怎麼，還想跟我當鄰居？”

裴卲“嘿嘿”一笑，“你們要是搬走了，我就沒夜宵吃了。”

孟弗淵：“你是沒下載外賣件嗎？”

裴卲：“外賣哪裡比得上孟總您的手藝。”

陳清霧有時候喜歡聽孟弗淵跟人拌，不管是跟裴卲還是孟祁然。

他好像無論在哪兒，總有種周全他人，但也不忘損上兩句的兄長氣質。

玩笑幾句，說回正經，陳清霧說：“最近看了幾套，滿意的都離我工作室太遠；離工作室近的，生活又不方便。”

趙櫻扉：“你搬工作室不就得了。”

陳清霧：“但離柴窯就比較遠。”

“他們不是一年就開窯三次嗎？到時候運過去不行嗎？”

“那你怎麼辦？你就不能經常過去找我了。”

“我又不會一輩子待在學校——不對啊陳清霧，我懷疑你是在詛咒我延畢。”

陳清霧哈哈大笑。

話題再轉，趙櫻扉問裴卲他們的醫療機械臂，預計多久能正式上市。

“預計是明年年初。上次的測試只是第一步，還要繼續調試優化——哦對了，你是不是明年畢業啊，要不要來我們公司上班？”

“不了，謝謝。你當我老板我會煩死。”

裴卲一點也不惱，笑嘻嘻說：“原來我這麼討厭啊。”

正在這時，陳清霧忽覺有水滴落在額頭上，抬手抹了一下，抬頭去，燈下約可見發的明線，“是不是下雨了？”

孟弗淵立即喚了服務員過來，大家一起將湯鍋搬回了室。

服務員讓他們繼續慢用，有事吩咐。

原本，大家還打算吃完飯出去散一散步，但看雨勢，一時半會兒不會停，隻好作罷。

回到獨棟的房間裡，大家聚在客廳玩撲克，一種四人的玩法。

今晚是陳清霧打牌驗最差的一次，沒有之一——三個高材生各個會記牌算牌，幾局下來，就沒有贏過。

打牌途中，三人屢屢看向窗外，出“這雨怎麼還不停，真愁人”的表。

陳清霧笑說：“你們明天又不出去玩，不停就不停唄。”

到晚上十點左右，民宿的老板過來了一趟。

老板關照道：“這邊山裡春夏之多夜雨，一般一下就是一整晚。周邊路況不好，各位晚上盡量不要出門。窗戶也記得關好，覺得的話，可以把除機打開。晚上前臺一直有人值班，有什麼需要就撥房間的電話。祝大家休息愉快。”

四人也就散了，各自回房間休息。

上了樓，陳清霧開燈之後，走到窗邊。

室外黑沉沉的，像是雨的囚籠，不風，只有庭院地燈燃著微弱的。

山裡的雨，如此寂靜，又氣勢磅礴。

陳清霧洗過澡，出來的時候，孟弗淵似是正結束一通電話。

“工作電話嗎？”

“前臺。問早飯時間。”孟弗淵聲音格外平靜。

陳清霧點點頭，走過去將除機打開。簡單護過後，就去床上躺下。

孟弗淵洗漱過後，走到床邊，見陳清霧微微蜷，忙問：“怎麼了？”

“胃好像有點不舒服……”

“疼嗎？”

“……也不是，就是有點不舒服。不太好形容。”

孟弗淵起去燒了水，拿純淨水兌了溫水遞給。

喝過之後，就將手機鎖定，說準備睡了，或許睡著了就好了。

大燈關閉，隻亮了孟弗淵那一側的小臺燈。

陳清霧一直沒睡著，但因為不舒服，也懶得彈。

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覺胃裡一陣翻騰，立即坐起來，急急忙忙靸上拖鞋，往洗手間跑去。

孟弗淵一驚，立即開了燈經過去。

陳清霧蹲在地上，趴著馬桶，“你不要過來……”

話沒說完，便吐了出來。

孟弗淵立即走過去，將垂落的頭髮捋到肩後。

陳清霧舉起手臂，示意他摘下手腕上的發圈，幫把頭髮扎起來。

吐過之後，陳清霧臂，孟弗淵先一步手按下了衝水鍵。

“現在怎麼樣？胃疼嗎？”他神關切又張。

“不疼……就是想吐……”

孟弗淵將扶到洗手臺邊漱口。

大抵胃裡空了一些，陳清霧覺得好多了，“沒事，可能就是吃壞肚子了。”

重回到床上躺下，然而不過半小時，陳清霧又吐了第二次。

孟弗淵無法再靜觀事態發展，扶陳清霧躺下之後，在四人的群裡發了消息，問趙櫻扉和裴卲有無嘔吐癥狀。

兩人都還沒睡，回復說沒有。

趙櫻扉：誰吐了？清霧嗎？

孟弗淵暫且沒有回復，給前臺打了一通電話。

片刻，值班的工作人員立即趕了過來。

孟弗淵首先懷疑是菌菇湯有問題。

值班人員急忙解釋，民宿所用菌菇都是最常見的種類，而且今晚另外兩桌客人也都點了同樣的鍋底，並無腸胃不適的癥況。

既然其他人都還好，那大抵不是食材的問題。

值班人員說：“我們這裡有腸胃藥，您看需不需要……”

不知道病癥，孟弗淵不敢貿然給用藥，“附近有醫院嗎？”

“三公裡有個診所。”

孟弗淵當機立斷，“麻煩你們派個人幫忙帶路，我帶去診所看看。”

這時，裴卲和趙櫻扉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趙櫻扉：“怎麼了？是不是清霧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