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人,第一基本功是下盤要穩,這是從小就開始練的。誰知被那骨瘦如柴的爪子一拽一拉,周翡便覺一大力襲來,使出“千斤墜”竟然一點用都沒有,整個人被這瘋人倒提著從房上給“掄了”下來!
吳楚楚尖道:“阿翡!”
院裡的彪悍僕婦終於給這一嗓子驚了,扛著大掃帚便跑了出來:“什麼人!”
僕婦三步並作兩步趕來,低頭一看,呆了。
周翡手中的刀摔在了兩尺之外,一隻腳給主人攥在手裡,人拖在地上,差點摔暈了。
僕婦瞪大了眼睛:“啊喲,你們是什麼人?”
周翡眼前發黑,實在說不出話來。
瘋人不笑了,面無表地將周翡一拎,拖在地上拖回了院裡。僕婦四下看了看,將摔在一邊的長刀撿起來,跟回了院裡,謹慎地將門上。
瘋人將周翡拖到院裡便松了手,周翡立刻下意識地將好不容易“要回來”的腳一,咬牙切齒地“喀拉”一聲,合上了臼的腳腕,吳楚楚忙從藏的小庫房裡跑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擋在周翡面前,矮一福道:“這位夫人,我們不請自來,實在抱歉,我們沒有惡意的,也沒、東西,那、那個……”
瘋人不笑的時候,看著就跟正常人一模一樣,只有那對漆黑的眼珠看著有些瘮人。手撚了撚鬢角,看也不看吳楚楚,盯著周翡問道:“小丫頭,破雪刀誰教你的?”
周翡狼狽地坐在地上,聞聲一怔,飄走的理智漸漸回籠,想了想,回道:“家傳。”
瘋人“哦”了一聲,又問道:“那麼李徵是你什麼人?”
“李徵”就是李瑾容之父,四十八寨的老寨主。
周翡:“是我外祖父。”
扛著掃帚的僕婦“呀”了一聲,上下打量著周翡。
周翡奇怪地打量著面前這顯得一點也不瘋的人,語氣略微好了點,問道:“請問前輩是……”
瘋人微笑道:“我是你姥姥。”
周翡:“……”
愣了片刻,登時大怒。外祖母是生二舅的時候難產而歿,眼前這瘋人比李瑾容大不了幾歲,分明是胡說八道,占便宜也就算了,還一占要占兩輩人的便宜,且對先人不敬!
周翡忍著腳腕疼一躍而起,冷冷地說道:“前輩,你要是再口出妄言,就算我打不過你,不得也要領教一二了!”
瘋人聞言,驚嚇似的往後退了一步,竟如同小孩一般拍了拍自己的口,嘟起道:“好兇,‘後姥姥’也是姥姥,怎麼,你看我生得不如你前頭那個親姥姥嗎?”
周翡忍無可忍,一掌拍過去打斷了這一串顛三倒四的“姥姥”。
那瘋人嘻嘻哈哈地笑著滿院跑,好像跟鬧著玩似的。周翡手中沒有刀,掌法卻與的刀一脈相承,又烈又快,然而卻仿佛拍打著一塊浮在水裡的冰,不留手,沒有一掌能拍實。
周翡怒極,在空中一撈,一把扯住瘋人上一緞帶,狠狠地一帶,一掌斜落而下,竟是以掌為刀,掌落“嗚”一聲響。
那瘋人笑道:“好刀!”
遊魚似的側了一步,周翡一掌正落在前另一條緞帶上,那緞帶竟好似活的一樣,弱無骨地一沉一裹,將整只手裹在其中,而後眼前一花,那瘋人腳下不知走了個什麼詭異的步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周翡包了一隻五六的大蠶繭。
周翡:“……”
吳楚楚已經嚇呆了。
瘋人十分憐似的在臉上了一把:“可憐見的小寶貝。”
周翡掙了兩下,連條也掙不開,本就被仇天璣激得滿腔憤懣,又這莫名其妙的瘋人三言兩語逗得火冒三丈,心裡悲憤加,想道:“我不能出去殺了北斗給師兄報仇就算了,現在卻連個瘋子都奈何不了,任憑口無遮攔,連先人都不得安寧……”
太上好像有一筋劇烈地跳著,跳得半邊腦袋針紮似的疼,周翡心頭突然湧上一個念頭:“倘若當時機緣巧合之下逃出來的是晨飛師兄……是隨便一個師兄,哪會這樣沒用?”
越想心口越堵,一時走火魔似的愣怔原地。隨即頭一甜,竟生生把自己出了一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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