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恩仇
李妍老遠一看,認出來人,頓時失道:“大事不好!”
慌慌張張地一夾馬腹,催馬快跑,李晟卻不明所以,聽聞有人出聲,第一反應便是拉住韁繩,結果兩人一個要馬跑,一個要馬停,鬧得那被迫馱了兩人的神駿好不鬱悶,兩條大前暴躁地刨著地面,快尥蹶子了。
李妍怒道:“李缺德你找死嗎?那是北斗的‘武曲’!”
李晟:“……”
他發現自己小看了李妍,單知道能闖禍,不知道能闖這麼大的禍!
可是此時再鬆開韁繩放馬狂奔也來不及了,開落在了他們一丈之外,原本乾淨的皂靴上沾了一點跡,整個人卻連頭髮都沒上一,他微微仰頭看著馬背上的李氏兄妹,沒太將他們這些年輕人放在眼裡。
開負手而立,看了劉有良一眼,嗤笑道:“方才是行腳幫,這回又是誰?劉大統領啊,不是我說,你原來好歹也是近衛第一人,怎麼肯幫你的除了下九流的花子,就是還沒齊的小崽子?”
開出現在這,那麼鴻運客棧中人的下場可想而知,或許那老掌櫃在客棧中說出那番話時便是已經料到了自己的結果,可劉有良萬萬沒想到這麼快。方才李妍一手,他便看出了那小姑娘的深淺,跟同齡的後生比,算很不錯,然而放在開面前,便是不堪一擊了,看那兄長也未見得大上幾歲,想來強也強得有限。
劉有良突然一陣心灰意冷,覺天意要亡他在此,便暗歎口氣,忖道:“罷了,謀事在人事在天,有些事勉力便是,真不,那也是命,我何必再連累無辜?”
他按住口,勉強咳嗽了幾聲,打馬上前,沖李妍一抱拳道:“姑娘與我素不相識,卻肯出手相助,劉某激不盡,來世必結草銜環以報,事已至此,我與這位大人非得有個了結不可,你們……速速離去吧。”
開微微提起角,頗有趣地看著馬背上重傷的男子。這劉有良材高大,慣常不茍言笑,因為目十分銳利,時常好似含著殺氣,乍一看,像是生著爪牙茹飲的野狼,卻沒想到只是一頭披著狼皮的羊。
到了這步田地,別管他這番逃命是為了什麼未竟的事業,還是單純為了活命,難道不該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想盡一切辦法逃麼?他居然還有心將那兩個不知所謂的年輕人往外擇……好像開會信似的。
李晟皺了皺眉,低頭遞了李妍一個疑問的眼神——你救的這人是誰?
李妍其實不太清楚,只好悄悄將從別人那聽來的隻言片語學給他。
李晟一手提著韁繩,一手搭在自己腰側的劍上,皺著眉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對劉有良道:“這位劉……統領,可還記得忠武將軍?”
劉有良道:“吳將軍忠義千秋。”
李晟聞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開一眼,片刻後,他往李妍手裡塞了件東西,對說道:“先走。”
說完,還不待李妍反應,李晟便陡然從馬上翻了下來,長橫掃了幾個圍在周遭的北斗,同時回手拍了那馬一掌,那馬總算得了個準信,當即撒蹄子狂奔起來。
李晟嘬作哨,原本李妍騎的那匹馬居然也聽他的,本不顧背上人的號令,跟著前面的李妍便跑了出去。
李妍一番手忙腳,聽見“咻咻”聲,低頭一看,李晟塞在手裡的居然是個點燃了引線的煙花筒,李妍忙手扔了出去,一顆小火球呼嘯著沖向了半空,炸了個群星璀璨。
見此令者,四十八寨在此地的暗樁眾人都會第一時間趕到。
李妍大道:“哥!”
李晟沒理,雙手一分便出雙劍,一邊心裡估算著自己能擋住開多久,一邊先下手為強地沖了上去。
李妍拽馬韁繩:“籲——停、停下!”
李晟那匹馬脾氣暴躁得很,跑起來仿佛要騰雲駕霧一般,不怎麼聽的,後刀劍聲已起,李妍快要被這悶頭往前跑的傻馬急哭了,當即狠狠地將韁繩往後一拉,那烈馬前蹄高高揚起,憤怒地甩著頭。
李妍拼命想撥轉馬頭,那馬好似通人,知道李晟的意思,大腦袋左搖右晃,就是不肯如願,李妍憤怒地在它腦門上拍了一掌:“混帳!”
當即直接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便要往回跑。
劉有良:“姑娘!”
李晟已經與開起了手,他一出手,開便是一皺眉,因為發現自己竟小看了這年輕人,偏偏那李晟笑道:“大人,你名已久,我早想拜會,今日得了這不打不相識的機會,您可得不吝賜教。”
李晟這麼一開腔,開一句卡在嚨裡的“將他拿下”頓時卡在了嚨裡,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因為李晟罔顧自己“有礙公務”的事實,將此番攔截直接變了向開本人挑戰,開名多年,在自己手下面前也是要面子的,今日不親手將這小子收拾了,怎麼立威?
李晟當年之所以被四十八寨一些年輕人稱為“第一人”,自然有他的長,他從小心氣高,肯費心鑽研各家長短,只是博而不專,自己又總是因為跟周翡較勁而著急,顯得有些浮躁,可是三年前四十八寨元氣大傷,後輩們全都被迫以最快的速度長起來,李晟整個人圓融了不,境界上去了,反倒真的約有些融會貫通的意思。
開自視甚高,手中一把佩刀不過是尋常武們標配,裝飾大於實用,可見本未曾將追殺劉有良之事放在眼裡,更加不耐煩與李晟這種後生糾纏,他驀地將佩刀一擺,當頭向李晟劈了下來,李晟沒敢接,連連退後好幾步,見開不過淩空揮刀,地面上竟出了一道兩尺多長的狹長痕跡。
地面尚且如此,可想砍在人上是什麼結果。
李晟心裡一驚,這武曲的功夫已經到了凝風刃的地步!怪不得不在意拿什麼兵刃。他不敢再,腳下步伐陡然繁複起來,整個人仿佛了個行走的迷陣,人捉不到形跡——這是周翡後來教他的蜉蝣陣,李晟在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上確實天賦異稟,弄通了原理之後類旁通,馬上便青出於藍。
北斗黑人們唯恐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紛紛退開了一個大圈子,李晟行蹤縹緲,走轉騰挪,而他所經之,地面上立刻便會多幾道口子,縱橫錯、宛如棋盤,路旁泛黃的樹葉被戾氣所,紛紛揚揚地往下落,乍一看跟下了一場蝴蝶雨似的,非得上前才能知道,每一片葉子都並非從葉柄落,全是半片的,上面一道整整齊齊的刀口!
李晟心思沉穩,險境,依然不聲,腳下有條不紊,間或一劍冷刺過去。
開的佩刀“嗆啷”一聲住了他的雙劍,李晟手腕發麻,卻是有條不紊地順勢卸力,行於流水一般了出去,開突然大笑道:“好個小賊,原來是蜀山門下!”
李晟一皺眉,他方才那招胎于年時在瀟湘劍派門下學來的劍招,雖然已經不同,但依稀能看出一點影子來,幾年前王老夫人他們下山尋找張晨飛等人之後便再沒回來過,李瑾容放心不下,幾次派人四暗訪,至今毫無音訊。
不知為什麼,李晟聽見開這一笑,心裡突然升起不祥的預。
李晟倏地回將雙劍端平,便聽開扯開角,冷笑道:“那老太婆倒是有點意思,可惜太過自不量力,報什麼仇?一大把年紀不好好在家等死,還學人家行刺,哈哈!”
李晟手背上青筋倏地跳了起來。
開輕輕一自己的刀鋒,說道:“你知道老骨頭掰開的聲音,跟年輕些的響不同嗎?”
四十八寨的孩子,哪個小時候沒跟在王老夫人邊討過零?李晟一聲沒吭,雙劍震出了一聲輕,詭譎輕靈的瀟湘劍法直取開咽口,開出一陣大笑,笑聲中竟含勁力,常人離開老遠尚且覺得頭暈眼花,別提就在跟前、首當其衝的李晟。
李晟臉一白,耳朵裡當場見了紅,他雙劍去勢卻不改,開一甩長袖要將他雙劍籠在其中,同時,佩刀發出以上怪嘯,睥睨無雙地捅向李晟左。
就在這時,開突然覺得後有勁風襲來,力道竟不容小覷,開眉頭一皺,臉上戾氣上湧,回開李晟的劍,偏頭退避,只聽“篤”一下,那砸過來的東西竟是個刀鞘,落地時正好砸在地面上兩條錯的劃痕中間,好似在棋盤上落了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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