洩的詔書好似一把野火,將南都貴族們連日來的憂心畏懼一腦地點著了,他們沒料到趙淵竟然會“弱”到這種地步,只好孤注一擲地打算除去未來的“暴君”。
“我當時遠在前線,每天忙著佈防對抗,還得想方設法將被戰火牽累的百姓安頓得當……都不知道這件事。”謝允一低頭,看著自己慘白的手指尖,將“畢竟我年無知”這句頗有些尖酸的話咽了回去,只是用局外人的口氣說道,“後來的事師父大概也聽說了,我軍糧草被刻意拖遝,我遞回金陵的摺子被扣留,無奈之下只能兵行險招,偏巧軍中有叛徒洩,被曹寧圍困孤城,援軍又久久不至。”
“這麼多年,我表面上寫寒聲,賣‘’當盤纏,其實沒有真正同別人提起過此事,”謝允說道,“方才夢到,樁樁件件猶似昨日,突然便忍不住想找人聊一聊。”
那一回東窗事發,建元皇帝震怒,滿朝譁然。
端親王畢竟是“華夏正統”,據說金陵城中的太學生們寫書鬧事,要求朝廷嚴懲“國賊”,事越鬧越大,江南舊黨不得不推出數十隻替罪羊來平息事端,林軍當街打馬而過,抄家抓人……南渡十餘年,趙淵第一次狠狠地在鐵板一塊的江南勢力中楔下了自己的釘子,這個“弱”的帝憑著他不可思議的忍,終於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這地步。
同明大師沉默好一會,方才問道:“當時有親兵自願做你的替,率兵引開廉貞曹寧等人,掩護你突圍逃,你為何不肯呢?”
如果當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以他在軍中與民間的威信,再加上將來吃一塹長一智,還說不準最後鹿死誰手。
謝允便笑了笑,說道:“不知道,命吧。”
他說完,了個懶腰,將這話題與昨日一同揭了過去,問道:“師父,我好幾年前沒事打的那把刀去哪了?”
“融了,沒來得及開刃,”同明也默契地不再提,只道,“你陳師叔說你手藝不行。”
“哦,那算了,”謝允道,“我再去同他請教請教,重新打一把。”
同明道:“阿翡那裡……”
謝允道:“不必知會,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你催也沒用,等我哪天實在撐不下去,再告訴不遲。”
他說著,起將畫卷卷好,又把旁邊周翡留給他的信收起來,準備留著慢慢看,繼而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出這一方小小的山,沖海邊的陳俊夫道:“陳師叔,有好鐵嗎?”
傳世神兵所用的鐵好像都有點來歷,唯有碎遮名不見經傳,沒有什麼“天外落鐵”的神背景,只是普通凡間之煉製,卻因呂國師與南刀這前後兩任主人而不凡于世。
楊瑾羨慕地著削鐵如泥的碎遮,覺漫天的鐵劍在它面前好似都是泥的,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把什麼刀?能我看一下嗎?”
周翡還沒來得及答話,李晟先暴躁道:“楊兄,都什麼時候了!林間下箭,窄道埋伏,放箭時一波一波節奏分明、訓練有素,肯定不是普通山匪……阿翡你做什麼去?”
他話音沒落,周翡已經逆著箭雨而上,悍然從麻麻的箭陣中劈出一條路,轉眼沒林間,好幾聲慘四下響起,漫天的冷箭瞬間便稀疏了,李晟等人連忙跟上前去,不過片刻景,周翡已經秋風掃落葉一般,將林間的刺客放倒了半數。
放箭得需要距離,一旦人到了近前,便很難施展威力,尤其雙方武力差距極大。
放冷箭的人見勢不妙,當即潰不軍,便要奔逃而去。
李晟飛快地沖楊瑾使了個眼,兩人一邊一個堵住了逃兵去路,三面合圍,轉眼將倉皇逃命的刺客包了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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