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同他十分有默契，一聽這鳥語，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手中扣了一把喂馬的豆子，揚手打了出去，黑豆加了勁力，撞到山巖石塊上，“劈裡啪啦”一陣響，衛兵們立刻被驚，紛紛拿起刀劍四下尋覓。

周翡倏地從樹上落下，衛兵們只覺得一道黑影閃了過去，本看不出是不是人，當即如臨大敵地追了過去，尖銳的哨聲四下響起，那山谷口一時一片混，趁周翡引開衛兵的時候，李晟等人飛快地從山巖上比較黑的地方跑過，好在山上的樹沒來得及砍，只有口清理乾淨了，躲過了那一小段路，裡面不至於無藏。

口的衛兵周翡遛了個夠，最後，一圈拿著刀劍的人順著聲響小心地近木頭堆，為首一人連著沖手下打了好幾個手勢，繼而驀地上前一步，大喝一聲，用手中長槍捅向一堆樹葉，只聽枝葉間一慘，嚇得眾衛兵紛紛拔刀拔劍，小頭目卻將長槍一撤，只見他的槍頭上竟紮了一隻大鳥，還沒死，撲騰著翅膀垂死掙扎。

“怎麼是鳥？”那小頭目莫名其妙地搔了搔頭，“散了散了，各自回崗位……這是烏還是什麼？怎麼這麼大個？真邪了門了！”

見是“虛驚一場”，山谷口很快又恢復平靜，只有那小頭目覺得半夜三更突然冒出一隻大得嚇人的烏不吉利，便將那大鳥拿去火上，打算直接燒死。

他哼著不知是哪裡的小曲，長槍懸在火堆上，沒留神後緩緩探出一點寒，直指他後心。

這時，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穀中巡邏隊走了過來，遠遠沖他打招呼道：“烤什麼呢？吃可以，勿要誤事！”

那小頭目吆喝著應了一聲，沒看見他背後那一點寒又緩緩地了回去。

周翡轉頭向開闊的山谷，見穀中有不寒酸的民居，有些被推平了紮了寨，正中間一個巨大的中軍帳在火掩映下十分顯眼，糧草高高堆起，戰馬整齊劃一……這和想像中的“齊門地”相差太遠，尤其那些沒來得及被推平的民居，顯然是經風沐雨、有些年頭了，從高目一掃，還能看見幾塊破磚爛瓦和倒了一半的牲畜欄圈。

齊門從來神莫測，“地”更是個傳說，那黑判在齊門中混跡了那麼多年，都沒有到地的邊，裡頭會有一幫老百姓養豬放羊嗎？

不可能的。

周翡止不住失，暗自歎了口氣，只覺這一天一宿都是白忙，其實想想也知道，哪那麼容易就撞進齊門地裡了，要是有那個造化和運氣，還能東奔西跑三年多一無所獲麼？

周翡索然無味地收回碎遮，看了一眼那無知無覺中撿條命的北軍小頭目，悄無聲息地閃著山壁邊角避走了。

“北朝大軍在此集結，便不是我們這些草莽人能管的江湖事了，”周翡心道，“最好還是趁天黑，怎麼進來的，怎麼出去。”

李晟因為隨帶著吳楚楚和一個小孩，不敢太過冒進，一直小心地在山谷週邊借著山石林木遮掩往裡探查，越看越心驚：“你們看，糧草和武庫充足，整個山谷沒有一個老弱殘兵，全是壯人……那斥候說得不對，至有將近四萬人了，主要是騎兵和弓箭手。”

楊瑾和李妍大眼瞪小眼，全都不明所以，沒人理他。

只有吳楚楚輕輕地接道：“輜重很，恐怕不會在此久留。”

李晟總算找到個聽得懂人話的，欣地歎了口氣。

吳楚楚又手一指，問道：“那裡是怎麼回事？”

幾個人都是習武之人，夜間視力極好，順著手指方向去，只見山谷角落裡有一重兵把守之地，四下以鐵柵攔著，約可見其中有衫襤褸的影。

這時，後突然傳來一聲輕響，有人用刀柄敲了一下石頭，楊瑾嚇了一跳，猝然回頭，見來人是周翡，這才放下斷雁刀。

周翡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快走吧，咱們就這麼幾個人，還帶著個小崽子，被人發現不是玩的——哥，回頭我自己去找齊門，你先趕趕路回去找我爹，別耽擱正事。”

“等等。”吳楚楚忽然道，“你們快看，他們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