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湊上去,將下墊在吳楚楚肩上,看著條分縷析地在“泰山”的名錄下追溯泰山派的來龍去脈與流傳下來的套路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說道:“泰山派的功夫跟‘千鐘’一路,笨重得很,不是天賦異稟的五大三,練起來都得事倍功半,我看他們除了特別抗揍之外,好似也沒厲害到哪去,楚楚姐,這玩意你練都沒練過,真虧你有耐心整理。”
李晟被突然出聲打斷思路,頭也不抬道:“李大狀,閉。”
李妍不滿地嚎道:“漫天星河如洗,大家一起聊聊天不好嗎?我說你們一個個的是不是都進錯了話本,咱們分明是‘遊俠志異’,都被你們演‘懸樑刺’了!”
吳楚楚被拉扯得直搖晃,只好短暫地放下筆。
雖然被打擾,還是不忍心冷落李妍,便順著的意起了個話頭,說道:“頭些年邊境一直拉鋸,總共那點地方,你進屋退,這回打敗了曹寧,我覺得周大人他們就好像在銅牆鐵壁上鑿了個孔似的,一日千里,行軍速度竟然比咱們回家還快,一路上盡是聽小道消息了……你們說,要真打回舊都去,往後是就天下太平了麼?”
應何從覺得這話十分天真可笑,便冷冷地說道:“太平有什麼用,該沒的早沒了。”
吳楚楚脾氣好,不和他一般見識,認認真真地回道:“沒了可以找回來,實在找不回來還可以重建,應公子不厭其煩地鑽研呂國師的跡,不也是為了傳承先人跡麼?”
應何從生地說道:“我只是不想讓人以後提及藥穀的時候,說我們區區一點骨青都解不了。”
他提起這檔子事,眾人頓時想起單獨前往蓬萊的周翡,頓時沒人接話了。
應何從默無聲息地將已經快要乾枯的涅槃蠱母拿出來把玩。
李晟則歎了口氣,從木盒子上將目揪下來,仰頭向天際,天似穹廬,北斗靜靜地懸在其中,分外扎眼,仔細盯一會,總覺得它好似會緩緩移似的。他心裡無端起了一個念頭,不著邊際地問道:“齊門地所用的陣法為什麼是‘北斗倒掛’?”
李妍和應何從大眼瞪小眼,不知他在說什麼。
倒是吳楚楚,想了想接話道:“我小時候看古書,上面說夜將起的時候,北斗升上帝宮,周轉不停,及至次日,正好倒掛而落,在晨曦破曉前退開。若是讓我牽強附會一下,大約是‘天將破曉’的意思,是吉兆呢……”
話沒說完,便見李晟詐一般倏地坐直了。
吳楚楚:“怎麼?”
李晟猛地低頭向自己手中的木盒子:“我知道了!”
李妍莫名其妙:“哥,你知道什麼了?”
“木盒上的機關!”李晟飛快地說道,“原來如此,十二塊活板,每一次,說明過了一個時辰,把對應的星象與陣法自然也會跟著變……我說怎麼無論怎樣算都算不清楚!”
他本不理旁人了,一邊飛快地在地面上行算著什麼,一邊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些聽不懂的話。
眾人見他煞有介事,便都圍攏過來,大氣也不敢出地看著李晟拆那盒子週邊的木板。
李晟兩耳不聞窗外事地弄了足有兩個多時辰,霜寒重的夜裡愣是憋出了一腦門汗,接連將盒子週邊十二塊木板拆了下來。
拆掉了鎖在一起的十二塊木板,裡面出一個有孔隙的小盒。
李晟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只覺肩膀僵得不似自己長的,尚未來得及說什麼,那小盒突然自己裂開了。
李晟一聲低呼,還以為了什麼機關,盒子自毀前功盡棄了,正手忙腳中,那盒中裝滿的信件雪片一樣掉落在地,從中滾出了一個卷軸,在地面上“啪”一下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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