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允的腳步落在河邊一小酒樓旁邊,立在橋頭,水間霧氣白茫茫地包圍在他邊,謝允從地上撿起一枚小石子,準無比地彈掛著燈籠的窗櫺裡,繼而沖周翡招招手,憑空躍起,靈巧地一點周圍的桂花樹,濃烈的香“呼啦”一下散落出來,他飄飄悠悠地落到了三層的屋頂上,那屋頂上竟有個“雅間”,隔出一小片地方,桌椅板凳俱全,只可惜沒有梯子,輕功但凡有點不夠用,上去便不容易。
謝允探頭對周翡說道:“上來,留神不要……”
他話沒說完,周翡已經利索地落在了他後:“不要什麼?”
“……不要響下層屋頂上的鈴鐺,不然他們不給你上酒。”謝允頓了頓,才緩緩將自己的話音補全,輕聲道,“陳師叔說你一日千里,連林夫子都怕了你,我先開始還以為他是溢,現在看來,我也要怕了你了。”
這時,屋頂雅間中“嘎吱”一聲響,那桌下的木板竟從下面推開了,一個三層高的食盒從桌子底下冒出頭來,接著是一小壺酒。
謝允自己上前,將酒菜端上桌,沖周翡道:“這就是金陵最好的酒樓,請。”
周翡卻沒,臉上約的一點笑容淡了:“我找到齊門地,見呂國師舊跡,差錯明白了枯榮真氣的要訣,但是……”
一個酒杯忽然飛過來,打斷了周翡的話,下意識地一手抄住,連一滴也沒灑,周翡愣了愣,只覺一帶著些許寒意的酒香撲面而來。
“良辰景,”謝允低聲音道,“說這些煞風景的,你是不是找罰?”
周翡帶著幾分迷茫抬起頭,謝允與目一,突然抬手捂住心口,扼腕道:“人生多恨哪,恨桂花濃、良夜短、牡丹無香、花雕難醉,擾我三年清夢的大人就在面前,娶不到,嘖,生有何歡?”
周翡:“……”
謝允又驀地回頭沖眼道:“要是人肯親我一下,我就能瞑目了。”
周翡:“……你是不是想從屋頂上滾下去?”
謝允大笑:“頭朝下?不行,不雅。”
他說著,將周翡拉座中,沒型沒款地翹起長,放在“屋頂雅間”的木梁上,遠畫舫已經開了起來,在波中約傳來笙歌,他瞇著眼睛去,握在手裡的杯中酒轉眼凍出了霜,好一會,才說道:“方才是說笑的,能耽誤你三年,我已經能笑傲九泉了。”
周翡眼睛裡有水一閃而過,隨即嗤笑道:“給自己臉上金了,沒你我就不過這三年了?”
謝允道:“沒有我,你不必和武曲對上,不必去什麼九死一生的齊門地……”
周翡一本正經地接道:“是啊,也不必想練腳踩北斗的蓋世神功。”
謝允啞然片刻,訝異地回頭向:“我天,這麼不要臉,真有我年輕時候的風采!”
周翡無聲地笑起來。
這時,水面上不知是誰吃飽撐的,無年無節,卻在水上放了一把細碎的小煙花,頃刻照亮了一片,謝允被那亮驚擾,略一偏頭,卻覺得一極淺淡、而又略帶著一點氣息的甜味飛快地靠過來,上好似被一片羽掃過。
謝允呼吸倏地一滯,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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