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李瑾容把李徵的“兵庫房”恢復原狀,又沖鼻涕王弟弟出一隻手,勒令道:“拿出來!”
李二郎撇撇,磨磨蹭蹭地將他藏在手裡的一隻小蛇形的南疆小笛子了出來,就在這時,忽聽院外傳來一陣悉的狗聲,李瑾容一回頭,李二郎忙趁機將那支小笛子揣了起來。
只聽院外窸窣片刻,牆頭上出個小腦袋,著鼻子小聲地朝院裡喊:“李老大!李老大!”
李瑾容道:“這呢,什麼事?”
黑虎沒料到恰好在門口,被突然出聲嚇了一跳,“哎喲”一聲從牆頭上栽了下去。
李瑾容皺了皺眉,把院門打開,居然正看見傳說中被黑虎“拐”去荒山整治的周以棠全須全尾地站在門口,正好整以暇地牽著黑虎家那條傻狗,搗蛋鬼們居然一團和氣地圍在他邊,看起來還友好。
一眼掃過去,周以棠忙有些繃地站直了,沖一笑,文文靜靜地站在一邊不肯先出聲。
黑虎兩步躥到李瑾容面前,快言快語道:“李老大快來,你猜怎麼著,咱們今天才算是把荒山那邊走明白啦,小周哥哥說那裡是個什麼奇什麼甲……”
周以棠輕聲道:“是有人用木石擺出來的奇門遁甲陣法,經年日久,已經損毀了一部分,只是晚上看不清,貿然進去仍然容易迷路。”
“對對!”黑虎跟他那只被收服的大狗一個表,手舞足蹈道,“我說怎麼人一進去就暈,多虧小周哥哥聰明,他寫寫算算,搬開了幾塊石頭,立刻就不一樣啦——對了,我們還在那找到個山,用茅草遮住了,裡面有人跡,快跟咱們去瞧瞧。”
李瑾容:“……”
前幾天還是“那討厭的書呆”,一宿就變“小周哥哥”了!
周以棠迎著打量的目,卻好像突然有些臉紅,蓋彌彰地移開了視線,手給旁邊的大狗抓了抓脖子。
一行猴孩子帶著條狗於是趁夜浩浩地前往小荒山,果真找到了一個古老的石。
“我看這些痕跡大約有百十來年了。”周以棠就著火把上的微,著牆上的劃痕說道,說完他又有些懊惱,因為其實他只能看出那些痕跡陳舊,“百十來年”純屬自己順口胡謅,家教從小教他“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但他在李瑾容面前總是忍不住多。
幸好他太煞有介事,其他傻孩子也沒那個見識當場揭穿。
李瑾容湊過來看了一眼,斷言道:“不是刀劍,豁口太,像斧子之類。”
周以棠後頸一僵,含糊地應了一聲,好半天才敢回過頭去,卻見李瑾容已經毫不拖泥帶水地走遠了。
山居然很深,回音悠長,有一些人跡,但年代實在太久遠,不知是哪一位落難的高手曾經設下迷陣,在此地落腳,悄無聲息來,又悄無聲息地走,除了一些沉默的刀斧痕跡,連隻言片語也沒有留下,實在沒什麼好看的,眾孩很快就無聊起來,李二郎打了個哈欠,把藏起來的蛇形小笛子拿了出來,有一下沒一下地瞎吹,發現一點聲音也吹不出來,便沒趣道:“姐,咱們走吧,困了。”
李瑾容正要說什麼,突然,黑虎家的狗陡然呲出了牙,渾的都炸開了,扯著嗓子狂起來。兇狠的狗聲在山裡來回迴響,竟有些說不出的淒厲意味,黑虎一激靈,瞪圓了小眼睛。
李瑾容一手按住自己從不離的長刀,順著狗的目去,然而四黑燈瞎火,什麼都沒看見,狗聲震耳聾,聽也聽不出什麼,“噓”了那狗兩聲,可往日一喝止便老實的狗居然不聽話,地夾著尾,嚨裡發出“嗷嗷”的咆哮,前爪在地上抓出了幾道痕跡。
後脊無端升起一寒意。
周以棠大聲道:“別管了,咱們先出去!”
李瑾容將長刀提在手裡,沖黑虎等人一擺手,示意他們先走。
眾孩此時已經有些害怕,連忙牽著狗往外撤,李瑾容走在最後,面朝山深,提刀倒著往外走。
突然,手中火把劇烈地晃了一下,一腥風撲面而來,李瑾容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黑影是什麼,已經本能地將長刀架了上去。
下一刻,被那東西撞得橫著飛了出去,火把陡然手,一串火星“呼啦”一下砸了出去,那東西子被火燎得微微往後了一下,巨大的影子晃在石壁上,出一隻一條的豎瞳。
落地的火把原地滾了兩下,“呼”地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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