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您怎麼了?”
一道輕的聲音將虞安歌從戰鼓雷鳴,哀鴻遍野的噩夢中喚醒。
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冷汗浸了里,嗓子也干疼得厲害。
臨死前,盡折磨的記憶占據著的神志,讓頭痛裂,一時恍然,不知今夕何夕。
眼前是曾經的閨房,月影紗的床幔遮蓋了正午刺眼的,侍雁帛正一臉張地看著。
虞安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骨節分明,修長潔凈,掌心有常年練劍而磨出的薄繭。
怎麼回事?
不是被涼兵折斷手腳,活活吊死在春城門了嗎?
雁帛湊過來,一臉關切道“小姐這是夢魘了嗎?”
虞安歌看著雁帛帶著嬰兒的面容瞪大了眼睛,不控制地抖起來。
試探地喚了一聲“雁、雁帛?”
雁帛拿著帕子幫虞安歌拭額角的汗,笑道“小姐病了幾天,連奴婢都不認得了?”
虞安歌眼眶倏然紅了,一滴淚猝不及防落了下來。
怎麼會不認得雁帛?
涼兵攻城之時,雁帛為了保護,被萬箭穿心而死,眼下卻溫地替拭汗。
看到虞安歌落淚,雁帛頓時張不已“小姐,您夢到了什麼,怎麼哭了?”
虞安歌攥著雁帛的手,著聲音問道“今夕是何年?”
雁帛疑道“今年是景泰十四年啊。”
虞安歌瞳孔微,景泰十四年,十七歲,青春正茂,意氣風發,沒有經歷山河破碎的國殤,和親人離世的悲痛。
雁帛見虞安歌的狀態著實不對勁兒,便起給倒了一杯茶來“小姐喝口茶緩一緩。”
> 虞安歌手指輕,接過青瓷茶杯,還未飲下,就聽侍從魚書的聲音在外響起“小姐!岑公子從京都來了!”
雁帛聽了歡喜道“太好了!聽說岑公子高中探花,了文翰院,正春風得意呢,現下千里迢迢來春城,一定是來跟小姐提親的!”
這句話剛說完,就聽“啪”一聲,虞安歌生生握碎了茶盞,青瓷碎片扎的手心,鮮混雜著茶水流下。
雁帛驚一聲,連忙替虞安歌展開手,挑出瓷片。
疼痛從掌心蔓延到心口,虞安歌這才真真切切意識到,真的回來了。
回到了噩夢開始之前。
低低笑出了聲,只是這笑聲混雜著眼淚,似蘊含著無限凄楚,無盡風霜。
乃神威大將軍虞廷之,家中早早為定下出永昌侯府的大公子岑嘉樹。
與岑嘉樹稱得上是青梅竹馬,哪怕七歲便離開了盛京,時的誼也未曾斷,兩家來往書信,總不忘問對方安。
上輩子也是這個時候,岑嘉樹跋山涉水來到了春城。
滿心歡喜去見面,岑嘉樹卻說他上了禮部侍郎家的庶宋錦兒,此番不是來提親,而是來退親的。
猶如兜頭一盆涼水,澆滅了那點兒懷春的心思。
虞安歌心中難過,可心知強扭的瓜不甜,便答應下來。
誰知岑嘉樹回京后,京都竟傳出流言,說岑嘉樹退婚是因為貌若無
鹽,私德有虧。
一夜之間淪為京都笑柄,還連累家族其他姐妹一起蒙,風言風語傳到春城時,已然百口莫辯。
虞安歌手上的直往下流,很快便洇了被褥,卻越笑越大聲。
蒼天有眼,讓重生!
這輩子,定要讓岑嘉樹債償。
還有宋錦兒,那個自稱穿越的奇怪人。
死后才知道,原來生活在一本書里,是個被一筆帶過的角,書里的主角是宋錦兒。
宋錦兒原本是禮部侍郎府上的庶,在一次落水后大變,以一首《春江花月夜》名震天下,引得天下男兒紛紛傾倒。
虞安歌的未婚夫岑嘉樹為了宋錦兒退婚,的哥哥虞安和因為“調戲”宋錦兒被打死。
當今大皇子,未來的殷國皇帝亦為宋錦兒空置后宮,獨寵椒房。
后來,連敵國皇帝也對宋錦兒一見傾心,過不了幾年,涼國皇帝便會為了搶奪宋錦兒發戰爭。
家國危難之際,虞安歌披甲上了戰場,萬萬沒想到,宋錦兒和岑嘉樹一起叛了國,數萬神威軍,死在他們一封信之下。
亦在春城破之時被擒,涼兵廢去的雙手雙腳,將活活吊死在城門。
在劇痛中看到涼國人在殷國燒殺搶掠,把春城變為人間地獄。
還看到宋錦兒穿越人,跑上城墻,笑著投涼國皇帝的懷抱。
涼國皇帝指著流漂杵,滿目瘡痍的春城,溫地對宋錦兒道“為了你,傾盡天下又有何妨?”
而書的末尾,將江
山染,哀鴻遍野的悲劇輕飄飄歸結為四個字——傾國之。
荒唐,何其荒唐!
虞安歌間涌起一甜腥,笑聲也愈發凄愴。
雁帛見虞安歌似瘋似癲,心里十分焦急“壞了,小姐真是魘著了,奴婢去喚大夫。”
虞安歌卻是一把攥住雁帛的胳膊,笑著把眼淚干凈“無事,我只是噩夢醒了。”
上一世,宋錦兒是的噩夢。
這一世,要為宋錦兒的噩夢。
“支起一道屏風,讓岑嘉樹在大廳等著。”虞安歌目冷冽,語氣森然,不像是去見未婚夫,倒像是去索命的。
雁帛看了一眼虞安歌手上的傷,皺著眉頭道“岑探花固然重要,但小姐的傷更重要,不若讓岑探花再等等?而且大將軍和爺都不在家,就算他是來提親的,您與他私下相見也不妥當。”
虞安歌看著自己被瓷片劃傷的手,眼中閃過一抹嗜的寒“不,這一面,我非見不可。”
雁帛拗不過虞安歌,只能先幫虞安歌把傷口包扎了。
虞安歌換了服,簡單挽好頭發,臨走前,從閨房的鏡子中看到自己。
未施黛,卻已風華絕代,那雙眸子尤為好看,似乎是黑曜石落在了霜雪之中,泛著冰冷的水。
魚書此時過來回話“小姐,岑探花已到大廳,屏風也架好了。”
虞安歌收斂緒,帶著雁帛一路來到大廳。
屏風另一邊是個材高挑的男子,察覺到虞安歌過來,向拱手行了一禮。
“虞妹妹,多年未見,你可安好?”
追妻一時爽,一直追妻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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