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氏笑了，“三嫂隻管說，我家裏窮，甚也沒有，隻有幾個人，三嫂要是用得上，隻管說。”m.X520xs.Com

葉氏笑著對旁邊的四個男孩子說道，“你們到房裏去玩吧，我跟你們阿娘說點事。”

韓明嶽聽話地帶著三個弟弟回訪去了。

葉氏低聲對柴氏說道，“弟妹，不瞞你說，梅香這丫頭來了月事了。這是頭一回呢，我不敢馬虎。天這樣涼，我怕上街了風，萬一這上頭有點閃失，以後後悔也來不及呢。我來找弟妹，是想請弟妹明兒跟我一起上一趟街，幫我把擔子挑過去。我一個人，實在挑不了兩個擔子。”

柴氏笑了，“梅香還不滿十三周呢，這麽早就來了。三嫂說的有道理，孩子頭一回，不能涼，可不能像明文媳婦一樣。這點子小事，三嫂還說什麽請字，隻管放心，明兒我直接去三嫂家裏。”

葉氏笑了，“那就有勞弟妹了，總是請你們給我幫忙。”

柴氏忙客氣道，“三嫂說哪裏的話，我們一年到頭，也沒沾三嫂的呢。”

葉氏起，“弟妹客氣了，咱們兩家好，相互幫襯著過日子也是應該的。弟妹忙著，我先回去了。”

找好了明兒上街的人，葉氏放下了心事。

葉氏說不讓梅香幹活，果真就不讓幹了。梅香隻管燒火，就算洗碗也是用的熱水。其餘一些瑣碎的雜活，葉氏都指使明朗幹了。

等黃茂林聽說梅香子不爽利沒法上街之後，急得不行。

他再三追問，葉氏隻說過幾日就好了。

看他那猴急的樣子，張老爹多問了一句。

黃茂林一邊撓頭一邊說了自己的疑慮，張老爹聽了後哈哈笑了。

“你去買一斤糖送給你丈母娘，再加些饊子。婦人家嘛，總會有怕涼的時候。這天這樣冷，您丈母娘不讓你媳婦上街也是對的。”

黃茂林買了東西，強行塞到葉氏的籃子裏。他覺得葉氏和張老爹都神神的，但事關梅香，他也不好多問。

回家後，他空去找了張發財。小哥兒兩一向無話不說，他問了張發財。

張發財比他大三歲，知道的事多，神神地趴在他耳朵邊說了半天，黃茂林最後紅著臉回家去了。

臘八一過，年就快了。這一場大雪下了好幾天，然後又是冰凍天氣，始終沒有太，等到了臘月二十的時候，雪才漸漸開始化了。雖然梅香的月事三天就沒了，但葉氏怕兒涼，一直

讓梅香在家裏休養。

柴氏幫著葉氏挑了幾回擔子，葉氏送了幾斤菜籽油。

等到了臘月底，葉氏開始大量置辦年貨。吃的用的，敬祖宗的，走親戚的，樣樣都不能。

早就有了，殺了四隻，全是家裏養的公。青石河裏近來總是有人撈魚，葉氏頭先往韓文富等人家裏送了，如今這幾家都曉得梅香家裏沒人會撈魚，各家都送來了幾條魚，連韓敬義都送了兩條過來。

臘月二十四

那一天，黃茂林又來了。路上的雪都化的差不多了，但仍舊泥濘不堪，黃茂林腳下的草鞋都了。

他是來送節禮的，挑了整整一挑子，把葉氏驚的不行。

“茂林，怎地送這麽多東西來了？快進西耳房烤火，暖暖子。”

黃茂林把擔子放到了堂屋裏，“嬸子，您看著多，其實也沒多。左邊這是半板水豆腐，嬸子用盆子裝好，夠吃這個年了。右邊是十斤和兩條魚，還有三十個蛋和五十油條。底下還有三斤千豆腐和一斤豆腐油，豆腐渣我也舀了不，都留著慢慢吃。”

葉氏笑了，“你這節禮真是厚，回去跟你阿爹說，心意我都收到了，多謝你們惦記。”

梅香忙給他遞上一杯熱水，“到西耳房裏去吧，我才攏了火盆，你把鞋子了，草鞋裏等會子再加點稻草裹一裹，底子都要爛了。棉鞋下來烤一烤，晌午吃了飯再走。”

黃茂林誒了一聲，跟著梅香去耳房烤火去了。

葉氏把東西都收好了，婿送來的節禮，都得收了，等會子把梅香給婆家人做的針線當做回禮。=杰米哒xs

魚和都醃了，蛋留起來。如今母們下蛋，蛋可是金貴東西。油條留著慢慢吃，豆腐要用水養起來。

葉氏見黃家的節禮重，回針線有些單薄，又把自家做的糖醃脆蘿卜裝一大碗，紅薯幹裝一大碗，還有油炸鍋裝了一大碗，全部放到黃茂林的擔子禮做回禮。

葉氏孩子多，年齡都小，總是費盡心思給孩子們做些零，好在家裏開著油坊，炸些東西也便宜。

葉氏在正房忙活，梅香在耳房裏和黃茂林說話。

“外頭冷不冷？”

黃茂林手，“挑擔子走得快，倒不覺得冷。你這些日子怎麽樣了？子都好了沒？”

梅香好久沒上街了，黃茂林想的不行，他家裏忙的很，沒有正經的由頭，他又不好過來。

梅香臉紅了一下，“我都好了，多謝你的糖和饊子，我都吃胖了。”

黃茂林嘿嘿笑了，“胖了好。”

梅香把黃茂林的棉鞋放在火盆邊上烤，也不給他穿鞋，看他子也有些了，直接讓他把腳放在火盆邊上烤。

梅香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些日子天天磨豆腐，累不累？年前我還跟我阿娘上兩回街。”

黃茂林搖頭，“我還好，倒是我阿爹，辛苦的很。”

梅香放好了棉鞋，抱起蘭香，“是呢，我阿娘近來也辛苦。”

兩個人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的話，等棉鞋烤幹了，黃茂林穿好了鞋。

外頭，太出來了。

黃茂林對梅香說道，“今兒也沒有風，太又出來了，咱們熄了火盆，到廊下曬太也行。”

梅香笑了，“你幫我帶著蘭香玩，我要和我阿娘一起把家裏的床單被麵都洗了，出太了，趕曬一曬，換上幹淨的。下午我們還要掃塵

黃茂林哪裏是個閑得住的人，梅香洗床單被麵，他就在一邊幫著打水擰單子。

葉氏也不想打擾他們說話，就自己單獨把棉被都扛出來放在院子裏曬。

黃茂林混了一上午後，吃了飯就回去了。

臘月底一日比一日忙，等趕過了臘月最後一個集，葉氏和梅香接下來就可以休息十幾天了。

大年三十這一天，天又了。都說幹淨十五醃臢年，眾人都習慣了過年這兩天的天。

一大早，明朗放了一掛鞭炮。葉氏按照規矩下了一鍋麵，孩子們一人吃了一大碗。

吃過了飯，葉氏就開始和梅香準備年夜飯要用的東西。明朗帶著明盛一起往韓文富家去了。

韓敬博正在等著他，叔侄二人一起，要給族人寫門對子。

明朗帶去了自己家的黃紙，因韓敬平去世頭一年，各家戶主若是比他輩分小或者同輩人比他年紀小的，家裏都要黃對聯。

韓文富年長輩長，自然仍舊紅對聯。

韓氏族人陸陸續續都往韓文富家裏來，帶了紅紙，請叔侄二人寫對聯。

韓敬博看了明朗的字後，止不住地誇讚，“你這大半年日窩在家裏，我還擔心你沒有進益。文章的事先不說，你這手字是越來越好了。再有個一兩年，我也趕不上你了。”

明朗忙謙虛道，“跟四叔比還差的遠呢，都是秦先生的功勞，我雖不去學堂了，先生仍舊時常抓我的功課。”韓敬平年初的時候就把兩個兒子的束脩都了，後來兄弟二人在家守孝。秦先生一來想著自己收了束脩，二來這小哥兒兩讀書都有天分，他就一直抓他們的功課不放。

韓敬博帶著侄子們裁好了紅紙，又磨好了墨，開始寫對聯，“你莫謙虛，論起讀書，你比我還略強些，如今是年歲小，等過兩年，你也下場試試，說不定能有所斬獲。”

明朗笑了，“還早呢，我先多讀兩本書再說，能學得四叔一二分也是好的。”

叔侄兩個說話的功夫，把各家的門對子都寫好了，明朗就帶著弟弟回去了。

中午，葉氏燒了些開水，一人泡了兩油條吃。

吃過了飯，葉氏帶著孩子們一起睡了大半個時辰。起來後，葉氏帶著梅香開始做年夜飯，明朗雖然才十歲，但也是家裏長子，燒香燒紙這等和祖宗打道的事都給了他。

韓敬奇過來教明朗打了錢紙後又回去了，明朗帶著弟

弟一起準備香燭，又香爐清理幹淨，裏麵重新裝了沙子，還把供桌也幹淨。

忙完了這些，他又帶著弟弟門對子，小哥兒兩好一通忙活，總算在年夜飯之前做好了這些準備。

做好這些瑣事，葉氏又燒了熱水，在西耳房燒了一盆火，讓明朗在火盆旁邊洗了澡和頭發。給祖宗燒香，需得沐浴淨，以表敬意。

等母兩個做好了年夜飯，天還沒黑呢。

葉氏把貢品都擺上了供桌上，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