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屜裏放書包時，趙則問：“你怎麽不請個假？”

“用不著。”他反問趙則，“你有錢嗎？”

趙則一愣，“你沒錢了？”

“不夠。”

“你要幹嘛呢。”

“幹大事兒。”

趙則驚了驚，“什麽況？”

鍾恒出英語書丟到桌上，低頭說：“憋不住了。”

啥、啥就憋不住了？趙則一頭霧水。

“我要跟許惟表白，就今天。”

“我，你……不表過了麽，你問問，班上誰不知道你喜歡？”

鍾恒：“這他媽不是一回事。”

“……”

雖然趙則到最後也沒搞懂這怎麽就不是一回事，但他還是為全兄弟義，把箱底的錢都翻出來了，許明輝知道後大呼小一陣，也慷慨解囊。

到傍晚，鍾恒這筆資金總算籌夠了。

他知道許惟今天放學不回去，和林優約好了要上晚自習對試卷的答案。

放學鈴聲一響，鍾恒拎起書包揣著錢就跑了，趙則和許明輝一溜煙跟出去。

兩節晚自習結束，三份試卷全解決了，林優先回家。

許惟留在教室寫數學作業，第三節晚自習很短，隻有半個小時，可上可不上，走讀生陸陸續續走了，下課鈴聲一響，幾個住校生也撤了。

許惟收好書包，關上燈，把教室門扣上。

樓道裏亮著白熾燈。

許惟剛一級臺階，腳就頓住了。

樓梯拐角那兒站著個人。

這要放在電影裏，無疑是恐怖片的布景，乍然出現的人不是鬼就是裝神弄鬼的壞人，主人公必然要一聲尖然後暈過去。

然而，許惟並沒有尖，也沒有暈過去，隻是晃了個神，腳走岔了，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但掩飾得很好，看上去十分鎮定。

扶著欄桿站穩，慢慢走了下去。

那個人站在拐角的牆邊，穿著一沒有見過的裳，長、襯衫，外頭是一件休閑的開衫。他剪短了頭發，不知道噴了什麽，有明顯的香味兒。

許惟怔怔地看了好幾秒，不大堅決地移開了視線，努力構思著開場白。

誰知道對方簡單暴地打斷了的思路。

“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兒？”他頂著那頭帥了的新發型走過來，不知是燈的問題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眉眼睛都漂亮得很。然後這人毫無鋪墊、張狂桀驁地拋出後半句，“就五分鍾，你站這考慮。”

他講完也不回避，就直直地著，那張臉白天還有些蒼白，這會兒出一可疑的紅。

許惟：“……”

他這是臉紅還是發燒啊。

默不作聲地看了一會，許惟很詭異地記起前一天蔣檬問“你喜歡他什麽呢”。

我喜歡他什麽呢。

……

算了。

人免不了要庸俗一回。

鍾恒低頭瞥了瞥手表，眉皺了起來。

他抬頭要講話，許惟走近一步，牽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