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離開那個男人,離開那個深宮,應該心極好,無牽無掛,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心中卻不是滋味,他來得實在不是時候,也許他本就不應該來,因為他并不是的結晶。
今日是星日節,到都彌漫著節日氣氛,所有的人都涌向熱鬧的大道上看皇上出游,尤其今年是四王同行,場面更是浩大。
我買了一個斗笠,騎著馬迅速地離開皇城,不再留。
我對皇城悉,悉到那條街有什麼東西賣,賣東西的人長著什麼樣子我都記得,但出了皇城我就茫然了,突然發現天大地大,無為家。
以前跟丫鬟溜出來玩,無論玩了多久,無論走了多遠,我都知道有一個楚府等著我回家,有娘擔心我,后來跟銀奕出宮,他牽著我的手,夜深了皇宮就是我的家,如今家在哪里?誰在等我歸家?
眼前幾條大道,我不知道分別通往哪里?曾經的楚府已經人去樓空,曾經過的人也恩斷義絕,我狠狠地揚起馬鞭讓馬兒自己去擇路,它送我去哪我就去哪?好不茫然。
第一第二天還好,總是在傍晚的時候到了市集,可以找一間客棧住宿,吃點熱飯喝點熱水,但后面的日子經常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一個人在蒼茫的大地奔馳,茫然而無助,夜晚貓頭鷹嘶的聲音好不凄厲,山風的呼嘯也很嚇人,面對黑暗無邊的夜,我突然有了恐懼的覺,好想放聲大哭。
尤其有了孩子,經常吃不下東西,啃著那又又冷的干糧,剛咽下又吐了出來,有時明明已經得不行,但卻不想吃一點東西,路過炊煙裊裊的村落,看到拿著鋤頭結伴歸來的夫妻,我突然很羨慕。
我甚至牽著馬走過去,聞著飯菜的淡淡清香,聽到孩子的笑聲,心變得很平靜,但里面卻沒有一個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哪里?我總是看著燈火點點,黯然離開。
我不敢在這些地方停留太久,我那麼辛苦才逃出來,如若再被捉回去,我這輩子只能在冷宮里度過了。
我該慶幸,雖然暫時是無為家,但總離開那個困我那麼久的囚籠,外面的天是高的,地是寬的,心是舒坦的,一個人獨自面對黑暗,次數多就會習慣了。
路過藥店,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買了幾包打胎藥,在藥店掌柜狐疑的目中離開,看著黑乎乎的藥,我幾次將它端進里,但還是無法迫自己張開。
我是恨這個男人,我是不愿意替他生孩子,但他始終是一個無辜的生命,他始終是我楚樂的孩兒,最后藥碗掉下來,叮當作響,黑的藥濺了一地,目驚心。
反復幾次之后,我終于下定決心將他生下來養人,以后他就是我只是我楚樂的孩兒,與那個男人無半點關系。
白天趕路,又憂心被他捉回去,加上吃得不好,短短時日就瘦了一圈,服也顯得有點空了,但我并不后悔,有時看著藍而高遠的天空,廣闊無垠的原野,著自己的肚子,我有一種幸福的覺。
為了我肚子的孩子,我不能輕易倒下去,孩子,只要離開銀魄,找一無人認識的地方,我們就好好生活,娘會讓你為世界上最快樂的孩子,晚上我哼著歌,帶著微笑進夢鄉。
但讓我沒想到沒被銀奕找到,反而落在了濯傲的手中。
當我被一群黑人抓住,綁了手腳塞進馬車之時,一寒氣從心頭升騰,這個時候我寧愿自己是被銀奕捉回去,這樣我起碼能確保我的孩兒的平安。
我寧愿被囚一輩子,也不要我的孩兒有事,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是如此在乎自己腹中的孩兒,之前真傻,還想吃藥不要他。
我問他們是誰?我問他們捉我干什麼?他們只是冷冷地說奉命行事,我不要多問。
他們快馬加鞭的趕路,唯一讓我安心的是這一路他們并沒有對我有什麼不軌的行為,相反倒很客氣。
當我走出馬車的時候,我已經在衛國的皇宮,這里的一切與銀魄相比毫不遜。
我被送進一個雅致的寢宮,吃穿用度都非常好,還有宮人照料著,比我風餐宿要好多了,但因為一切都是未知,所以我的心很忐忑。
我不知道濯傲捉我來這里是圖謀什麼?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對我的孩子不利,雖然這里好吃好住,但晚上經常做噩夢,甚至夢到濯傲拿劍刺我的小腹,鮮淋漓,我嚇得大,驚醒之后滿大汗。
由于天天于恐懼當中,我胃口很差,雖然強迫自己吃東西,但還是一天比一天糟糕,太醫過來看過,說是郁悒所致,傍晚時分,我見到了濯傲,那個長得并不比楚歌、銀奕遜的男子。
他的廓很完,但同時也很冰冷,邤長的軀站在我面前如一座大山,給我很強的迫。
“楚樂見過衛皇。”
“嗯”
短短流之后,他就不再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蒙衛皇照顧多時,未能表達謝意,楚樂彈奏一曲聊表心意。”我溫婉地說著,如今人在屋檐下,我不得不低頭。
“好。”他的話實在是,說完隨意坐下品著茶,但舉手投足無比散發王者之氣。
一曲罷了,他的微微揚起。
“茶好,曲也好。”他的聲音很平淡,平淡得如無味的水,但我的心卻不能如他的聲音那樣平靜,七上八下,很是不安,畢竟現在人在砧板上,我還不知道他是想剁還是想切?
“你當日在宴會不是膽子很大嗎?”他突然勾一笑,臉上的冰冷悉數褪去,盡然能讓我有春暖花開的覺,這男人真應該多笑,笑起來有一攝人心神的魔力。
“你安心養胎就好,孩子不會有事。”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字一頓,冰冷的眸子竟然有許溫,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起離開。
他來得很突然,走得也很突然,并且話那麼,讓人看不,但他最后那句安心養胎,孩子不會有事,尤其是眸子那一閃而過的溫,讓我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安定,晚上竟然不再發噩夢。
既來之則安之,我對自己說。
他說過孩子沒事的,我要相信他,我只有這樣勸自己,心才安定下來。
這次之后,接下來的大半年他也只是來過一兩次,我沒有問他為什麼捉我來這里,而他也沒有說,但我心里揣度他是拿我來要挾銀奕的,畢竟在他的眼里,我的份是銀奕的樂妃,并且是懷了他的孩子的妃子。
但我覺得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如果銀奕是一個重重義的人,他的圖謀或許能功,但偏偏銀奕就是一個薄寡義的男人,不用半年他就已經能將我忘記得徹徹底底了,宮中大把人替他生孩子,他又怎會在乎一個忤逆他的人生的孩子呢?
但我希濯傲一直誤認為我很重要,只有這樣我們母子才能平安。
以前銀奕有一個大大的皇宮任由我走,我都覺得是一個樊籠,抑而孤獨,如今被困在小小的寢室當中,我反而不覺得太寂寞。
白天我彈琴哼歌給我的孩子聽,晚上我就坐在床上,蓋著被子做小服給他,上面繡著很多漂亮的圖案。
我不知道他是男還是,所以都各做了好多套,圖案都各不一樣,送飯菜給我的宮也贊我的手巧,聽得我滋滋的。
手累的時候,我就跟他說話,說我兒時的趣事,說銀魄皇城的熱鬧,想著他長什麼樣子,心填得滿滿的,心放松又有太醫的悉心調理,我的慢慢好了起來,臉也變得紅潤了,我刻意不去想自己現在是被囚在此的事實,要不我會心浮躁。
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的腦海也會突然浮現那個男人的含脈脈的臉,孩子在我肚子里踢我的時候,我會想起過去兩人的甜的點點滴滴,但這些都是浮掠影般在我腦海一閃而過,因為我知道這些都只不過鏡中水月,虛幻而不真實。
也許我應該謝濯傲,如果沒有他,我一個人在江湖中漂泊流浪,風餐宿只會苦了孩子。
十月懷胎,當接近生孩子的時候,我很張,整天整夜都睡不著覺,這個時候我突然很想有一個親人在我邊,我很想有人輕輕著我的發對我說不要害怕,但除了陌生的宮人,我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我想娘了,我想楚冰哥哥了。
在我生下他的那天,我才知道原來當日雨妃刺我那一劍不是最痛的,當在我最疼痛的那一刻,當我以為我就要痛死的那一刻,我竟然很沒骨氣地哭著喊銀奕的名字,喊了一聲又一聲,淚水與汗水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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