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戒律房。
司炎修著對面的林勇,冷冷把慕家的賬簿扔在他的面前。
林勇抬起那張已經被牢獄環境折磨的有些滄桑的眸子掃了一眼賬簿,他想都沒想說道:“對,這一切是小的做的,和慕鈴乃至整個慕家都沒有關系,慕家沒有賄賂小的,是小的貪心想給慕家更好的,想讓慕鈴瞧得起小的,要殺要懲戒小的都認。”
凌子萩穿著一襲男裝站在司炎修的邊,觀察著此刻的林勇,他已經到了死豬不怕開始燙的地步,連一個諂的笑容都懶得給,可見不過短短幾日他在這牢房里想了很多。
“你為何要把慕家的罪責都擔下?”齒張合,語氣平和詢問。
林勇把視線挪到凌子萩的上,道:“承擔?這本就是小的一個人...”
“我告訴你,慕鈴死了,你還準備繼續背黑鍋嗎?”凌子萩愣愣打斷林勇的話,詢問。
“你說什麼?”林勇一怔,“慕鈴死了?”
凌子萩沒吭聲,目灼灼著他。
“不可能,不可能的。”林勇突然慌了,他瞪著難以置信的眼睛,瘋狂地搖著腦袋。
隨后,他好像想到什麼,指著司炎修和凌子萩道:“你們在騙我是不是,是想讓我出賣慕家嗎?我告訴你沒可能!沒可能!”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整個戒律房都充斥著他的低吼。
凌子萩著對面這個可憐又可悲的男人,無奈搖搖頭道:“林勇,你之所以要護著慕鈴和慕家,是不是因為你覺得懷了你的孩子?”
林勇沒料到凌子萩會坦誠布公的把這個事兒說出來,神有著一瞬間的僵直。
“如果我說,慕鈴肚子里的不一定是你的,你可信?”進而繼續刺激著林勇。
果然,林勇此刻更加瘋狂了,他捂著頭,節節后退:“不可能,不可能的,....不是說和慕鴻早都沒關系了嗎?怎麼會...怎麼會...”
“我們去了南郊的囚苑,所有人親眼看到慕鈴穿著單薄從慕鴻的房間走了出來。”
“啊...”凌子萩的話音一落,林勇的神已經徹底到了崩潰的邊沿,他倉惶的跪在地上,嗓子眼里發出宣泄般的咆哮,似乎是真的很氣憤,他撐在地上的指尖用力抓泥土,連指尖被憋得出都未曾發覺。
不知過了多久。
林勇慢慢抬頭,一臉頹廢地凝視對面二人。
隨即他凄涼一笑道:“我以為,我做了這麼多,忍也罷,委曲求全也罷,如狗一般陪著笑臉也罷,多能看在我為慕家付出這麼多,給我留點面,誰知...還是我太傻。”
說著,他捂著臉,嚶嚶哭泣起來。
凌子萩著對面一個大男人,如今跟個小人一般作態、發泄,心里不免到同,這是抑了多年的怨氣,如今看來林勇準備全數喧泄出來了。
“司大人、司夫人,既然你們能查到這里,林家那點破事兒你們也應該多聽說了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林勇已經恢復了神志,此刻他臉上沒有諂的笑容,多的是一子從容和無奈。
“嗯,多知道一二。”凌子萩回答。
“的確,慕鈴嫁給我的時候,早已不是完璧之。”林勇開始訴說慕家的事,“那時候,我不過是個汳州小商販,不曾想能被慕家選中,不用做上門婿,還能自立門戶,是旁人都羨慕不來的事,哪怕慕鈴不完,我也都認了。.七
直到慕鈴嫁給我的同年岳父大人過世,他找到我跟我說起慕鈴的事,我才知道慕家最大的。”
林勇說著,角出一鄙夷的笑意,“別看慕鈴是個大家閨秀,實則是個心放的娼/婦,知道因何失嗎?”
凌子萩搖搖頭,有些坊間傳言沒啥可信度的。
“慕鴻還未及冠的時候,他們二人就鬼混在一起了。”林勇聳聳肩,似乎在說旁人的事。
凌子萩心中一驚,慕鴻還未及冠代表著什麼...
“是慕鈴先勾引慕鴻的,我聽岳父大人說,那時候慕鴻在后院沒被欺辱,其中就包括慕鈴對他...”林勇說到這,著對面的二人,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誰都懂。
接著,他嗤笑一聲,繼續道:“之后二人的行徑被岳父大人發現了,按道理慕鴻這樣的庶子應該被攆出慕家,可是奈何當時嫡子慕晟克死在海上,慕家僅有慕鴻這麼一個男丁,老爺子沒辦法,為了掩蓋家丑,就把慕鈴草草嫁給了我,慕鴻順利了接管慕家的繼承人。”
凌子萩聽到這,慕鴻的年側影已經全數照進腦海里。
一個兒時備子欺凌,甚至在未懂人事的時候就經歷了最不應該經歷的待,這給誰心中都難免扭曲、變形,而他殺子,囚奴,可能也是和他心中對的仇恨有關系。
至于為何殺人都是在雨夜...
凌子萩掃過窗外的繁星,或許他每次備凌辱的時候都是在雨夜吧,不過如今慕鴻已經瘋了,所有的判斷也也只能是通過慕鴻的行為和習慣,以及年經歷進行猜測。
“那麼再說說你和慕家的那點事兒吧?”司炎修聽他說完慕家的家丑,轉而把話題放在關鍵事上。
林勇笑了笑,眼底布上死一般的絕道:“如今慕家倒了,我也沒什麼可瞞的,的確,五年前我被提攜為林判司的時候,就是為了慕家而存在的,當時的知州是趙元存,他和慕家的關系匪淺。
三年前我按照慕鴻的指示把柳依依從紅昭樓贖出來也是因為...趙大人喜歡,只是去年趙大人卸任,再加上到了年紀告老還鄉回了江州,柳依依這才又輾轉回到慕家,至于為何死...我想大人也應該清楚的。
不過,當時慕家能從眾多家族中穎而出讓趙大人照拂,還得拜托一個人。”
“誰?”司炎修皺眉,面有些繃。
“祁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