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淮能當上皇帝,即便沒有雄韜偉略,也并不代表他就是任人拿的傻子。
他現在就是年紀大了,保不齊哪天就突然駕鶴去了,所以不得不找一個人托孤,不得不在朝堂上架著那樣一個權臣來制衡日益壯大的曜王府,來轄制周瑾寒這個越來越不控的曜王。
說到底,周瑾淮對司空鶴的信任,不過就是一種利用罷了。
因為哪怕他日周若瑜年登基,司空鶴總攬朝政,周若瑜最差也不過就是他制他白擺布的一個傀儡罷了。況且周若白統帥三軍,真到了形不可控的地步,還能帶兵殺回京師“清君側”,不至于讓大鄴江山陷之中。
而周若瑜也總會長大的,總有一天能夠積攢起自己的勢力來,來抗衡司空鶴的迫。
即便周若瑜終其一生也活在司空鶴的影下,那也沒有關系,他還會有后代。
皇位代代相傳,大鄴江山永遠都是在他周瑾淮的子孫手里的。
無論如何,司空鶴終歸與周瑾寒不一樣,他只是個外姓之臣。
而周瑾寒卻與周瑾淮一樣都姓周,他們有同一個父親,周瑾寒是有登基稱帝的權力的。
甚至倘若今日的周瑾淮正值壯年,周瑾寒都敢保證,司空鶴一定活不到周若瑜即位那一天。
在那之前,周瑾淮榨干了他的所有價值,便會親手殺了這個可能威脅到周若瑜地位的野心家。
周瑾寒清楚這一切,與虎作伴的司空鶴自然更明白。
周瑾淮疑心重,本來就忌憚司空鶴。若是在他提出要欽天殿的四大主司之一來保護周若瑜后,司空鶴半點猶豫都沒有就答應下來,恐怕看在周瑾淮的眼里,那就不是什麼“忠君國肝腦涂地”了,而是他早就圖謀不軌,企圖將他們父子二人掌控在掌之間。
“等他們商量出結果來后,我們再做打算不遲。”周瑾寒道。
“那王爺,咱們現在要加快行程嗎?”
日薄西山,天已經暗下來了。
“該回了。”周瑾寒語調淡淡的,“再不回去,恐怕趕不上這出戲的尾聲。”
“況且京中的百姓被這場搞得人心惶惶,也是時候有個人帶去點喜訊,振一下軍心,讓他們知道大鄴朝堂之中,誰才是值得信賴的人。”
“將本王的銀蛟牽過來吧。”
凌辰依言派人去牽銀蛟了。
回來的這一路上,因為有楚云遏盯著,周瑾寒一直都被關在馬車里不能放風,搞得銀蛟都有些抑郁了。
此時得知它的主人終于要騎它,它撒丫子跑得簡直像是瘋了。
饒是周瑾寒都被它顛得差點要從馬背上飛出去。
凌辰一邊在后面追一邊想:這也就是楚神醫先一步跟他們分別了,要是還跟他們在一塊兒,見到這場面,恐怕回到王府就又得將他們王爺扎昏三天。
他努力地追上去,喊:“王爺!陸大人比我們提前幾個時辰抵京,回到戶部定然會發現不對,咱們是不是得想個應對之策啊?”
“不必想。”周瑾寒的聲音被狂風帶回來,“本王會照實告訴他。”
“那——”凌辰張想問:那陸長洲不會將這事上報嗎?
然而周瑾寒不等他問出口便已經主接下去:“放心,他什麼都不會說。”
因為對如今的陸長洲而言,這個世界已經不再非黑即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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