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三個月,他終于又見到了我祖母,然后送了這幅畫。”
穆清葭說到這里,冰冷的眸流出兩分溫:“我原來總是想不明白,祖母那麼厲害的一個人怎麼會嫁給我祖父,過這樣清貧的日子。”
“但如今自己也顛沛久了,大概能夠明白,對一個日日都在刀口的人而言,平平淡淡、一眼就能到頭的安穩日子,才是夢寐以求的幸福吧。”
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楚云遏:“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殺周瑾寒嗎?那你可知道他當時為什麼要殺我嗎?”
楚云遏的眉頭皺了皺。
“在他的眼里,我祖母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當年不僅幫助趙氏、先趙太后為非作歹,欺凌他傷害他,還用最殘忍的手段親手殺害了他的母親劉賢妃。而我為我祖母的孫,上流著的是與我祖母一樣惡毒的帶著罪惡的,所以我應該替我祖母償命,連帶我的孩子也了一種詛咒,只配早早夭折,不配來到世上。”
“可在我眼里的祖母卻是這世上頂天立地的子,是我人生的第一個榜樣。這一生都獻給了‘忠義’二字,沒有辜負趙氏的栽培,沒有辜負先趙太后的信任,唯一辜負的人只有自己。”
“雖然我祖母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的祖父還有我父母都是怎麼死的,可我猜也能猜出來,他們定然是因為了我祖母的家人才死去的。”
“這都是宿命。我祖母手中沾了無數的人命,所以注定無法擁有親,注定要孤獨地活著,也要孤獨地死去。擁有過夢寐以求的那種生活過后又重新失去,便是宿命對的懲罰。”
“周瑾寒認為他沒能親手殺了我祖母,是便宜我祖母了。可是在我看來,所有該我祖母背負的罪責與懲罰都已經了,不欠任何人的。而我當時愿意承他的怨恨與報復,也并非是因為我認為我應該替我祖母背上罪孽,而是因為我長久以來都期滿著他,我心里有愧。”
“可這些恩怨都該止于個人便罷,他不該代代延傳,不該牽扯到我的孩子。”
“他更不該牽扯無辜的旁人,不該波及我邊其他人,不該傷害我長洲兄長!他是我大鄴堂堂曜王,怎麼可以為了私人恩怨,殺害一個真正為民辦實事的好?”
“你說是周瑾寒派人刺殺陸長洲的?”楚云遏一愣。
“自然是他!”穆清葭答,“陸家嬸嬸親口所言,遍京城中與兄長結仇的,只有一個曜王。”
楚云遏的眉頭擰得越發了。
他沉思了片刻后,沉聲道:“你誤會他了,其他事我不敢保證,但陸兄這件事,絕對與瑾寒無關。”
穆清葭似笑非笑:“你保證?你憑什麼替他保證?曜王府中多明衛多暗衛,楚神醫難道清楚嗎?我長洲兄長不過一介文弱書生,暴雨之中,隨又只帶了一個車夫。若要殺他,本用不上一隊人馬,曜王只要派出一個侍衛就能做到。”
“他不會。”
“為什麼不會?”
“因為他府中的侍衛,如今大部分都不在京中,都被他派出去尋找羅與了。”
穆清葭顯然沒想到楚云遏會這樣回答。“羅與?”
楚云遏嘆了一聲:“這件事我原本不應該告訴你的,但你如今既然都將陸長洲遇刺一事扣到曜王府頭上了,我也不能再瞞下去。”
他跟穆清葭說道:“羅與,他自北境辦完代的事回京后便消失在了半路,連帶著他邊帶著的那對人馬皆消失得無影無蹤,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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