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伯爺，程姑娘信奉長興教之事，您可知曉？”

“不過是個慕虛榮的子罷了，尚未過門，與陶某何干？”

男子的聲音清冷而平靜，帶著漫不經心的輕笑。陸九萬立即明白，程心念讓人給坑了，長興教和陶盛凌沒一個把當人待的。

而程心念的反應出乎了所有人意料。陸九萬原以為會憤死，會像從前那般撲進楊駿懷中哀哀哭泣，弱得仿佛不住風雨的菟花。

可是這姑娘當時跪在大堂青石板上，仰頭著漠然微笑的良人，眼中含著淚，短促地笑了下：“你拿我當替？陶伯爺，縱使我卑微無福，卻也是父母堂堂正正生下來的。你若提前代，便罷了，那是我不知死活往里撞；可你說了麼？你們誰都沒告訴我。”

“你心積慮與我巧遇，圖的不就是河清伯夫人的位子？”

程心念的回答是，猝然拔下簪子，在左臉頰上狠狠劃了一道。鮮滾滾流下，自言自語：“這樣就不像了。”

因著這一舉，陸九萬愿意相信是被蒙蔽的害者，而非長興教的忠實信徒。

武康伯出于面，保下了程心念，卻從此再沒準進過門。倒是到牽累的楊駿，一直沒有放棄，總想著治好的臉。

燭搖曳，映得審訊室墻壁人影猙獰。陸九萬屈指敲打著條案，突兀地問道：“你倆沒親麼？”

楊駿愕然抬頭，俄而笑了下：“陸千戶誤會了，我與，確實是兄妹之。”

“可對你……”

“人在困境，難免想依靠些什麼，那并非‘結發為夫妻，恩兩不疑’。”楊駿神溫和寬容，“我對，更多的是責任。若不是我當年屢屢給希，又讓絕，也不會走到這一步。我只想治好的臉，然后給找個依靠，送出京，助遠離是是非非。”

陸九萬竟生出種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的覺。

原來所有人事都在變，兩年前絕對想不到二人會坐下來，平靜地討論程心念。

燈燭嗶剝作響，驚醒了沉思的人。陸九萬扭頭吩咐書吏：“剛剛那段……”

“走神了，沒記。”書吏懂事地接話。

陸九萬滿意地點點頭，拐回正題：“長興教有程心念的把柄？”

“是。”楊駿點點頭，“長興教說，如果我不幫他們做事，他們便將念念與河清伯往的細節宣揚出去，那樣姑娘家的名聲全毀了。我沒法跟九泉之下的姨母代。”

“你做了什麼？”

“長興教有種讓人神志不清的藥，給白小公爺服了后，我在他耳邊反復念經文。”

悉的湯，悉的藥，悉的神奇作往眼前蹦。

陸九萬神一言難盡：“他們威脅你，你不會報麼？出首邪教，人人有責。”

楊駿一時怔愣，好半晌，才夢囈般喃喃：“我沒想到……我以為白澤衛不會……”

陸九萬翻了個白眼，白澤衛乃洪水猛的的說法到底是有多深人心？

“你們怎麼聯絡？”

“他們不定期在念念住附近等我。”

陸九萬心中一，沒有告知楊駿據點，說明長興教并不信任他；而長興教主跟楊駿聯系，說明前者一直觀察后者，換句話說，雙方相距不遠。

記下這點，追問：“你給白玉京念了什麼？”

“《通明真經》。”

陸九萬陡然來了神，立即差人尋來了經書。待看到開篇第一句話，一直懸著的心平安墜回腔：

“通天地造化，明古今興衰，方傳承不絕，萬不滅。”

通、明、興衰。

白玉京夢到護國公府因通明石而衰敗。

唯一的問題是，長興教竊通明石，為何會找上白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