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池煙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知道不可能存在這麼簡單的事兒,一方面想跑, 一方面又覺得不能把杜雨一個人留下來。
就遲疑了幾秒的功夫, 已經有人發覺了的意圖,扯著的胳膊就把往裡面拽。
力氣不小, 池煙踉蹌了幾步, 差點一頭撞到煙那人的上。
心裡一沉,雙發抖, 牙關都在打,但是又強迫自己抬頭去看對方的臉。
池煙當時想的簡單:起碼要把這人的長相給記住, 萬一要真出了什麼事, 至也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
那人煙的作很嫻, 層層灰白的煙霧升騰起來,隔在了兩人中間,有刺激的氣浸在池煙的眼睛裡, 眨了眨眼睛,突然覺得絕。
……看不清。
好不容易看見了, 再一閉眼,又變得全無印象。
那是池煙第一次出現這個問題。
沒有臉盲癥,偶爾記不住人的長相也只是因爲接的, 但是這次,單純是因爲心理障礙記不住。
無論如何地想要刻在記憶裡,又是轉頭就忘。
那人衝著吹了口煙,問得特別吊兒郎當:「小妹妹, 想好了沒?」
這種稱呼,聽起來像是校外小混混,或者學校裡有權有勢的公子哥們。
池煙很會接到這些,在這之前,甚至很會聞到這麼刺鼻的煙味,憋氣憋的臉通紅,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們別來,我已經報警了。」
有人開始笑。
笑聲猥瑣又刺耳,池煙心涼到了半截。
爲首那人開口:「小妹妹,你覺得你現在報警,他們要拖多長時間才過來?」
「半小時,一小時?」
「有這麼長時間,想做什麼還做不完?」
池煙完全不能否認。
舅舅就是幹這行的,雖然不怎麼跟提,但是池煙也知道他們每天事都特別多,報警電話雖然接通了,但是會不會立刻出警都是個迷。
像是一場博弈。
池煙完全沒有底氣地在賭。
旁邊那幾人也沒怎麼影響,拿著相機「哢嚓哢嚓」地響,池煙即使沒刻意轉頭去看,還是覺得閃地有些晃眼睛。
池煙指甲都快要把手心刺破。
那人問:「給你三秒鐘想。」
「三……二……」
池煙呼了口氣,「說話算話?」
今天既然被拽進了這趟渾水,不管幫不幫杜雨,肯定都沒辦法置事外了。
沒人會讓好好地離開。
池煙把這幾個字說得很慢,能拖延幾秒就拖延幾秒。
那人又吐了口煙圈,打在池煙的側臉上,池煙一陣反胃,抿進了才沒吐出來。
「當然。」
池煙又是一陣沉默。
對時間沒什麼觀念,尤其這會兒每分每秒都被拉長,可能距報警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也有可能,才過了幾分鐘。
那人明顯沒多耐心,駡駡咧咧了幾句,池煙覺得他要惱怒了,口道:「燙吧。」
池煙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煙頭被按在自己小腹上時的覺,煙頭明明是燙的,那一瞬間卻只覺得全都發寒。
那人是真變態,看出了滿臉的汗難的樣子,心似乎好了不,轉頭笑著問其他幾人:「照片拍好了沒?」
很快有人回:「好了!」
池煙全的力氣似乎都煙頭燙傷的那個地方離,腳底發,幾乎要站不穩。
對於這群小混混來說,「說話算話」這四個字都是屁話。
池煙覺到自己上被掀開了些,疼得雙眼發花,上又沒帶可以傷人的利,只能掐著手心讓自己清醒,多去看那人幾眼。
但是再多又怎麼樣,該記不住還是記不住。
池煙現在只記得那人五長得還算標誌,同行倒是有幾個孩子,但是池煙還沒來得及細看,耳邊上有警笛聲響起,那幾個人正事都沒辦,離開之前駡了幾聲威脅:「今天的事要是說出去……」
有人晃了晃相機,「反正我們未年。」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未年都了無罪的保障。
池煙呼了口氣,等那幾人都走了,才離地著墻了下去。
那陣子是池煙最難熬的一段時間。
怕舅舅擔心,傷口疼了也沒敢喊,很長時間穿服都覺得難。
杜雨那段時間比狀態要更差,整周整周地請病假。
池煙是第三周知道的,杜雨好像有輕微地抑鬱,就算心裡梗著刺,也沒敢把這件事公之於衆刺激。
何況本沒什麼用。
不知道那幾人姓甚名誰,甚至不知道他們任何一個人的長相。
再加上杜雨長時間不肯說話,這件事倒是被翻了篇。再後來,沒過多久,杜雨就辦了休學手續,搬到了其他城市生活。
池煙是真的沒想過今天上。
本來除了洗澡的時候,看到了那個紋會想起這件事,更多時候也願意選擇地忘。
這件事對杜雨影響大,對影響同樣不小。
雖然不算發生在自己上,但是也留下了不小的影,像滾滾烏雲在的頭頂,用了幾個月的時間,才讓自己回歸到正常軌道來。
從那之後,池煙才開始記不清同齡的異。
隻針對於長相上的記不清。
後來上了大學,白璐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帶著去看了幾次心理醫生。
醫生說這是心裡障礙,池煙也知道。
可就是克服不了。
反正也沒打算找男朋友,克服不了也就順其自然了。
不認識就不認識。
反正們大學的教授都不是同齡人,不會出現上課不認識老師的尷尬況。
池煙一直覺得這對自己沒多大影響的……直到時隔八年再見到了姜易。
絕對影響大了。
記憶戛然而止,思緒回籠,池煙吐了口鬱氣,雙手扶在了方向盤上,把臉埋在了兩條胳膊間。
池煙眨了眨眼睛,眼眶乾,本流不出眼淚來。
聽見姜易問:「今天見到誰了?」
池煙抬了下臉,手指收握在方向盤上,轉頭去看他。
姜易的眼底很沉,黑幽幽地似乎不進一一毫的綫。
「就是那孩子,今天跟我一起去陸總公司簽約的。」
姜易扯了下角:「把你折騰這樣,還想簽約?」
「姜易……」
池煙也不是沒想過,杜雨可能是故意出聲的,但是即使不,池煙那天估計也沒辦法安安心心地離開。
「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是。」
池煙隨手拿了紙就往他上扔了過去,有分寸,知道臉打不得,是照著他的口砸的,紙落下去的時候,在他下上輕蹭了下。
角翹了翹,「再給你一個機會,重新回答。」
這丫頭把所有事都憋在心裡,今天都說出來還真不容易。
姜易笑了一下:「不傻,我們煙煙最聰明。」
這是姜易第一次在床下「煙煙」。
池煙明明聽慣了這兩個字,可是從姜易裡說出來,偏偏像是抹了一樣,甜的。
抬手支著下看他,「我也覺得我傻,但是當時站在那裡,不管心底裡有多個聲音告訴我應該走,我就是沒能抬起來。」
「如果我走了,是不是也了一個施暴者?」
「姜易,那件事之後,我再不喜歡,也沒有後悔過留下來。」
跟杜雨之間是變了。
但是這種事,後悔不來。
唯一慶幸的是,不計後果的結局,總算是好的。
池煙打了個哈欠,今天一整天都懨懨的,全都說出來倒是覺得心裡舒坦不。
抬著胳膊活了下,然後就著那個姿勢往姜易那邊了,「姜易,你抱我,我不想走。」
姜易開車門下車:「不抱。」
池煙被他沒有半分猶豫的拒絕弄得楞了一下,反應過來才打開車門跟著下去,跟了幾步就俯下「哎呦」了一聲,「姜易,我筋了……」
是真的有點筋。
池煙右輕點著地,俯下去,因爲姿勢問題,上領口敞開了些,可以約看見白晰的口。
姜易眸暗了一下,走過去微蹲下替,還不到兩下,池煙整個人就了過來,兩條細長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把臉都埋在了男人的脖頸上。
上帶著清清淡淡的香味,像是某種香水味,又不大像。
姜易把抱了些,「累嗎?」
「累……今天站了一中午。」
男人笑了一下,淺淺的一聲:「拍的什麼戲?」
池煙簡單說了幾句。
反正姜易也不是真的願意聽。
說到拍戲,池煙一下子就想到中午喂貓的時候,有閃燈閃了一下。
狗仔們最會抓取角度,本來沒什麼,都能被他們拍出一子曖昧來,再被添油加醋地寫幾筆……明天估計不會太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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