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有的理智告訴趙子，綰綰此刻不可能出現在這。

可門前正徐徐朝他走來的人，發髻，妝容，都跟他記憶中十四歲的綰綰如此相像，甚至那藍繡著木蘭的，綰綰也穿過類似。

王初瑤忐忑，愧疚，又期待的一步步走向趙子，長纓早已把太後的提醒告訴，遲遲做不了決定，如今，還是屈服了。

不想做一個空殼皇後，既然他一開始就是討厭的，那就不要他的，是皇後，需要嫡子。

王初瑤上前抱住趙子，一木蘭的清冽香味竄進趙子鼻息，他腦子一懵，這味道......

他喜歡木蘭花，所以當年送了綰綰許多木蘭香膏，近來他讓人備了許多在永寧宮，如今這個味道，像極了綰綰上的味道。

眼前的人與他記憶中的心之人完全重合，趙子再也不住已經流竄到全的膨脹之，收手臂把人攬懷。

“綰綰”

綰綰......

又是這個名字，深夜，王初瑤看著旁邊沉沉睡去的皇帝，難堪和恥辱幾乎將吞沒，已經做好了承擔他醒來後的雷霆之怒，卻不能忍，自己被當了一夜的替。

被撕裂的疼痛提醒，功了，可是，皇帝口中那一聲聲溫疼惜的‘綰綰’又徹底擊碎了的自尊。

可是，這又怪誰呢？是自己選的路！

王初瑤累極，卻不想再聽皇帝連睡著都呢喃的‘綰綰’二字，吃力的坐起，強撐著從一片淩中找回自己的裳，一件件穿好後，幾乎是落荒而逃。

終於明白，太後為何給送這樣的裳，為何讓用木蘭香膏，為何讓梳這樣的發髻，原來，這些都是那莊二小姐的喜好嗎？

.........

當從周永福口中聽說昨晚的人是皇後時，趙子立刻想到了長纓端來的那碗參湯。

他無法言說心中的惡心和震驚，臉鐵青的衝進永壽宮，周永福守在殿外心驚跳的聽著裏麵母子兩激烈的爭吵，然後，是長纓尖銳的痛呼。

後來長纓被人抬出來，他才知皇帝盛怒之下，將長纓一腳踹了出去，猶如斷了線的風箏摔在牆上，當即昏死過去，太後著實被嚇到了，惶恐中暈了過去。

皇帝到底是孝順的，見太後暈過去，顧念著的，立刻讓人請來了太醫，周永福見著皇帝已經漸漸平息怒火的俊臉，暗暗鬆了口氣。

然，這口氣才剛剛放鬆，的到來，讓周永福真正見到了帝王之怒。

周永福每每想起今日的事，便渾發抖，腳底生寒，他離得遠，不知說了什麽，隻瞧見皇帝聽完他的話，怒火攻心後捂著口吐了。

後來昏厥，太醫來診脈後，醒來便把昨夜在書房當值的小太監全砍了，然後帶著和幾個侍衛出宮了，誰也不知他們去了哪裏。

也沒想到皇帝會如此著急的親自前往揚州。

其實他剛才是有猶疑的，隻是他向來不太會說謊，目稍有躲閃，便被皇帝看出來了。

他今日回的也是不巧，皇帝剛被親娘算計，渾正膨脹燥怒的戾氣，帝王之威讓想起了譚良，故，毫不敢再瞞。

吳庸宮覲見，正好到騎馬出宮的皇帝，他驚愕，揮手打招呼，皇帝卻如一縷急風從他眼前飛馳而過，倒是後麵的看見他了。

知道吳庸是莊綰的哥哥，勒著韁繩停在吳庸邊，長話短說。

“霍時玄娶了二小姐，二小姐懷了他的孩子，皇上已知，此刻正趕往揚州，您主意多，想想辦法！”

吳庸瞪目盯著他離開的背影，大驚失，短暫的惶恐中，又極快的鎮定下來，想辦法......對！不能慌！他得想辦法！

.........

趙子來霍府的這天，宋氏剛過了頭七，今天是大殮，他帶人衝進霍府的時候，還未出殯，霍家正設酒宴謝孝，招待前來送葬的友人。

一群腰帶佩劍金甲在的男人突然出現，嚇壞了府中來往眾人，霍勇聽到消息趕過來，本以為是來鬧事的，所以帶著一眾護院氣勢洶洶的過來。

結果見到來人，嚇破了膽，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幾乎屁滾尿流的爬過來，見四周人眾多，在他開口前提醒道：

“主子是為六爺而來，霍老爺且去忙自己的，讓人帶我們去找六爺即可”

霍勇一聽這話就知皇帝不想暴份，也不敢多言，見一直沉默不語的皇帝滿臉威嚴，上帶著戾氣，不安。

皇帝為大，他也管不了那麽多，直接喊來陳嚴，讓他把今天的友人都送出門，晚些出殯，然後親自帶著皇帝一行人去了玄安堂。

霍時玄和莊綰都沒去宴席。

莊綰近來犯困，陪著霍時玄在書房看了會書便在他懷裏沉沉睡去，霍時玄把抱回了床榻，自己又回了書房看賬本。

剛翻開一本，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看見是霍勇，他蹙眉正要把人罵走，卻在下一瞬，臉驟變。

皇帝......

莊綰是被媽媽使勁晃醒的，“夫人，出事了！來了一群人，奴婢聽著老爺喊‘皇上’，爺快沒命了！”

媽媽哭的厲害，一臉的惶恐和害怕，莊綰本是正迷糊著，聽到這話驟然清醒，從頭到腳的冰冷。

意識到趙子來了，下意識的想逃，後聽到‘爺快沒命了’，腦子一懵，急急慌慌的從床榻下來。

鞋也來不及穿，穿著寢就往外跑，媽媽趕拿著鬥篷追上去給披上。

書房外，霍時玄挨了趙子幾個拳頭，捂著腹部跌坐在地上，狼狽，臉上卻帶著不服輸的笑意。

看著趙子青筋暴跳的臉，他隨意的抹了抹角的，譏笑道：

“莊綰是你們送到我邊的，本來就是我的人，我重新娶怎麽了？我們早是有名有實的夫妻，懷孕不是很正常嗎？”

趙子滿臉鶩的揪著他的領，突然道：“吳庸和曲佑天知道你娶嗎？”

聽到這話，霍時玄臉上沒有毫驚慌，甚至帶著明顯的憎恨和惱意。

“他兩？哼，皇上知道我為何選在三月三嗎？因為三月三是你的立後大典，那天曲佑天和吳庸都走了，若是他兩在，我本娶不到莊綰”

他似乎越說越氣，說到最後開始罵，眼睛都紅了。

“曲佑天那混蛋，明明跟我是兄弟，明明知道我莊綰勝過我的命，竟然還勸我把莊綰還給你，他說我不能給莊綰幸福，會害了，我都來不及，怎麽會害了！”

“還有那個吳庸，裏說要幫我，其實他一直看不起我，我怕死是裝給他看的，我讓他以為，我因為怕死會放棄莊綰，這樣他才能安心的去京都參加立後大典！”

趙子冷冷的凝視著他，直到過來提醒，“皇上，二小姐過來了”

霍時玄下意識看了過去，趙子沒回頭，瞥見霍時玄眸中的複雜和擔憂，他突然鬆開他，整個人往後退一步，大聲道：

“聽令，霍時玄欺君犯上，就地決！”

朝不遠正疾步而來的莊綰看一眼，慢慢出腰間佩劍，莊綰驚懼，目呲裂。

“不要！”

幾個大步飛撲至霍時玄跟前，霍時玄顧不上撕裂的劇痛，眼疾手快的扶著的腰穩住的子，莊綰擋在他前，驚恐萬狀的瞪著趙子。

“趙子，你已經毀了我一個家，你還想再毀第二個嗎？”

聞言，趙子渾一震，愧疚艱道：“綰綰，我......”

莊綰一雙眸含淚，子輕輕抖著，咬牙打斷他的話，“你若是非要死我，行，那你殺了他，順便把我也殺了！”

趙子深深的看著沒說話，皇帝不，誰也不敢，這樣抑的氣氛持續許久，直到，趙子閉上眼睛再睜開。

他盯著莊綰沒穿鞋的腳，大步上前，抓著的胳膊往懷裏拉，霍時玄本是抓著莊綰的手，後來聽痛的輕呼，下意識鬆開了。

趙子把莊綰強製攬在懷裏，朝後的幾個侍衛擺擺手，自牙間出一個字。

“打！”

一拳一腳的重錘下，霍時玄怕莊綰擔心，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莊綰痛哭，抓著趙子的胳膊哭的幾乎昏厥。

“你到底要怎麽樣，當初是你拋棄我的，你把我扔在這五年不管不問，你現在又來找我做什麽，你已經有皇後了，我也有相公了......你別打他，趙子，我求求你，你快讓他們住手，別打他”

要跪下，趙子強的攬著的腰不讓，強忍住心疼酸，著的下紅著眼威脅道：

“綰綰，是你我的，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乖乖跟我走，我放過他，要麽，我強行帶你走，霍時玄要死，整個霍家都要死！”

霍勇跪下一旁，正心疼著兒子，一聽這話，忙跪著往前挪兩步，驚恐道：

“皇上，冤枉啊！老六和莊……二小姐的婚事是太後賜婚啊！太後的賜婚懿旨還在草民這呢！若是沒有太後允許，草民萬萬不敢讓老六娶啊！”

聽見這話，趙子的臉更翳駭人，了口氣，攬著莊綰的手臂驟然收，似乎失去耐心。

“綰綰，我現在很生氣，你快點做決定，我怕自己做出讓你害怕的事，快點答應我！”

莊綰目呆滯的看著渾淋淋的霍時玄，突然就想起了普善大師的話。

“六爺死的劫數在你，生的關頭也在你”

“該放當放，切勿執著，得到即是失去，失去即是得到，莫看來時中間路，隻待柳暗花又明”

所以，這便是霍時玄的死劫嗎？

趙子見滿臉心疼的看著霍時玄，嫉妒的失去理智，朝侍衛怒吼，“往死裏打！”

侍衛得了令，揮起拳頭就要重重落在霍時玄腦袋上，莊綰呼吸一窒，徹底崩潰，拽著趙子的袖哀求。

“我走！我跟你走，你快讓他們住手！不要打他……不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