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毅沉默著不說話。

他本不在乎自己是誰的兒子，更沒有想過去尋找親人。

他有韓巧，有阿耀，就已經有家了。

更不會帶著妻兒回去，卑躬屈膝的伺候別人。

他都舍不得毫委屈。

“然后呢？”蘅毅問。

老頭兒看著蘅毅不為所。

又想到如今的落敗的宗門，“你去個地方，什麼都不帶，一年時間，只要能混出頭，賺來千金萬金，我這一武藝便給你。”

“有別的要求嗎？”

“不許帶一文錢，更不許帶人手。”

“……”

這要求其實很苛刻。

蘅毅想了想，可能老頭兒還有別的事沒跟他說。

“妻兒呢？”

如果不能帶著韓巧、阿耀，再高深莫測的武功，他都不屑。

“可以。”

蘅毅松口氣。

“我知道了。”起離開。

老頭兒看著蘅毅的背影，深深吸口氣。

宗門的師兄弟、晚輩們，一個個只會練武，如今是飯都快吃不上，還一個個臭脾氣不肯開源，只想著練好武功就。

宗門需要個會做買賣，能賺錢，又能名正言順的掌門人。

蘅毅恰恰十分合適。

他力大如牛，悟極好，好好教上幾年，他又能賺來錢帛……

老頭兒倒是沒覺得，真真正正能賺錢的人是韓巧。

他也沒怎麼把韓巧放在心里。

蘅毅回來的時候，韓巧已經沉睡，他直接去了書房，寫急函。

他的字，就是端正，再沒有別的了。

等寫好后，他才回到寢房，把韓巧喊醒。

“嗯？”

“阿巧，你看看。”

韓巧打著哈欠，蘅毅拿過來油燈。

看了一遍信函，倒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蘅毅要表達的也很清楚。

“沒問題，寄出去吧。”

與不，還得看昭乾帝的意思。

蘅毅又與韓巧說起老頭兒的要求。

韓巧比起蘅毅多了些警惕。

“我怎麼覺得，這老頭兒有求于你。”

蘅毅躺進被窩，把韓巧擁在懷中，“我也想要他的武功。”

“不單單是為了我，還有我們的阿耀。”

“我這一切得來太快了，很多人一輩子都不能被封侯，我卻幾年就什麼都得到了，不是什麼好事。”

韓巧懂蘅毅的顧慮。

地基不穩，得到太快，失去的時候，倒塌起來誰都控制不了。

如今有機會從頭開始，把這一切都出去，再建立起一個軍隊，就真的是本事，沒人能說什麼了。

韓巧猜測昭乾帝肯定會答應，所以開始收拾準備東西。

幾個孩子阿耀肯定是要帶著的。

老頭兒說不準帶銀子，就帶一些生活用品，以及換洗裳和工。

這事韓巧沒有瞞著幾個孩子。

韓熾沉默著。

孫秀、孫依也沉默著，孫可又會和娘親離別，整天都不開心。

“娘，我想去軍營，我……”韓巧打斷韓熾的話。

“去軍營？然后呢？不好好讀書了嗎？阿熾，不管是文還是武，你現在都沒有學，也不適合參與到權勢里去。”

“可是那是爹攏建的三洲軍。”韓熾驚聲，整個人都激起來。

“錯了，那是皇帝的三洲軍，是朝廷的三洲軍。”

韓巧打斷韓熾的話。

“阿熾，你記住，那不是你父親的三洲軍，那是朝廷的三洲軍。你以為皇上為什麼會親自前來，會寫那麼多墨寶。銀子是皇上給的，選址是皇上，每一道圣旨，都蓋了玉璽。”

“阿熾，人要拿得起放得下。”

韓熾扭開頭。

韓巧輕輕嘆息，拍拍他的肩膀。

“軍營里有李肇，已經足夠了。”

韓巧、蘅毅都在等昭乾帝回信。

也忙著過年。

蘅毅的急函是在臘月二十九到了昭乾帝面前。

昭乾帝已經封了筆，也清閑下來。

見到蘅毅的急函，他還愣了愣。

待看過之后，昭乾帝沉默良久后才說道，“他要是朕的兒子該多好。”

這年頭，誰不是看見權勢就跑不路，能把權勢放下的又有幾個人？

德福站在一邊沒敢說話。

昭乾帝兒子好幾個，一個都不得他心。

好一會后，昭乾帝才說道，“準備筆墨。”

他給蘅毅的回信是，“想要做什麼就去做，不必拘于小節，趁著年輕，去做一些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也好，敗也罷都不必懼怕。”

又尋思著要派遣什麼樣的人去三洲鎮，接手三洲軍。

可以用，衷心，又不貪權的人。

昭乾帝招了幾個心腹，商討接手三洲軍一事。

“不論誰去，蘅毅立下的規矩不能破，必須嚴格執行。”

大年三十。

蘅毅、韓巧先給孩子們發歲錢，看著他們在院子里放鞭炮，熱鬧又快樂。

蘅毅握住韓巧的手，不讓冷著凍著。

君氏站在一邊溫低笑。

不遠小苗大夫朝這邊看來，又快速挪開視線。

初七的時候，蘅毅接到昭乾帝的飛鴿傳書。

得了確切允肯后，他把所有印章、令牌全部整理出來給李肇。

韓巧把家里的孩子們都托付給君氏。

“接下來就拜托您了，等我們在那邊安置下來，就會派人來接們。”

“你放心，我會照看好們。”

初十一大早，韓巧、蘅毅就帶著阿耀和曾琴兒出發了。

曾琴兒會武功，又機靈，帶著最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