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漠謙年禮這天,下起紛飛大雪,像極了舒晚從植人狀態,悠然轉醒那一天,竟恍惚到,站在窗前,忘記了下樓。
季司寒換好服,從更間出來,看到一不的,站在落地窗前,不也跟著佇立下來。
他遙著那道刻在骨子里的背影,恍然之間,就像回到青春年,迎著,向他走來,長發飛揚,眸明,像一塊烙鐵,烙進他的心間。
這輩子,最難忘的,最怕忘的,只有那道背影,奈何誰的人生歲月都可以漫長,唯有他的,短短五十年不到,就要收回一切……
他不埋怨上蒼不公,只是舍不得他的晚晚,可縱然再不舍,這軀,終究是承載不下——滿心滿眼、深深眷、和那想要覆載下一世的深。
季司寒無奈勾了,又強撐著,返回更間,取來一件絨絨的大,從后面裹住舒晚的子。
被連人帶服抱住,舒晚從怔愣中回神,垂下纖長眼睫,看向摟在腰間的那雙手,下意識抬起自己的手指,覆蓋在上面。
“你今天的手背,要比往常涼很多。”
“天氣轉冷,自然會比往常涼……”
舒晚沒有接話,只順著手,回過頭,仰著抱著的男人,漆黑瞳孔里,在看到那張仍舊致絕的容時,不自想哭……
“老公,我還有很多話,沒來得及跟你說,你可以……晚一點走嗎?”
季司寒聞言,怔了一下,又緩緩松開摟在腰間的手,放到舒晚的鼻梁骨上,寵溺般的,輕輕刮了刮。
“傻瓜,我就在你邊,哪里也不去。”
舒晚抓住季司寒的手指,再踮起腳尖,仰起下,吻了吻男人冰冷到不似正常溫度的瓣……
“季司寒,我有沒有說過,我很你。”
季司寒心間微,又不聲的,用高鼻梁,蹭了蹭舒晚的臉頰,“這三年來,你每天都會說一遍,又怎麼算沒說過呢?”
說一遍,我很你,他就送一束荔枝玫瑰,是在這樣的溫中,度過十八年,舒晚又怎麼舍得他離開,“老公,我很你,所以……”
如果你不在了,我一定會去找你,這句話,舒晚沒說出來,季司寒卻知道想表達什麼,手指提前一步放到的邊,“沒有
所以,順其自然。”
若換作從前,沒有所以,后面那句話,應該是只有以后,但季司寒卻沒有這麼說,預示著什麼,不言而喻……
舒晚的心,沉沉打鼓,男人卻握的手指,放進掌心,再低下頭,吻了吻的額頭,“老婆,兒子年禮,別錯過了,我們出發吧。”
再害怕,再恍惚,該要做的事,還是要做下去,舒晚便輕點眉眼,任由季司寒牽著的手,前往雪山……
畢竟,是新任季氏總裁的年禮,季家人不會缺席,商家人也得來送禮,初家人更是要來賀喜,就連陸宸希都不請自來。
先前,舒晚想要去雪山的時候,季司寒就命人打造了一座法式別墅,現在大家齊聚在里面,圍爐烤火,品嘗食,大人互訴心腸,孩子追逐打鬧,十分熱鬧。
季漠謙是年禮的主角,自然要隆重出場,舒晚為了留下兒子最帥氣的時刻,提前請商邢的妻子,也就是大嫂周芙,定了套秋冬款的高定西裝。
白西裝,全球只此一件,限量款,穿在已然十八歲的季漠謙上,英姿颯爽,氣宇軒昂,猶如一位優雅的王者,令人敬仰。
但他眉目間出來的神,跟他父親年輕時候,是有幾分相似的,同樣冷峻如鷹,卻又俊絕俗,風華無雙。
季漠謙繼承的,不止是季司寒的頭腦,還有那樣一張絕世容,和舉手投足間的溫文爾雅,甚至連渾冷冽又迫十足的氣場,也是完復刻下來。
著這樣帥氣又充滿自信的兒子,舒晚忍不住紅了眼眶,又若無其事轉,取來領帶,親自給他打上,再細細幫他整理領。
“等十二點過后,你就年了,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這輩子,舒晚做過最正確的事,就是生下季漠謙,現在看到他長如斯模樣,心間滋味,五味雜陳。
似乎不想孩子長那麼大,但孩子終究是要長大的,就跟有些人必須要走,是一樣的自然規律,無法去抗爭什麼。
舒晚垂眸落下來的黯然神傷,落在季司寒眼里,便是無法言語的痛,像是不忍再看一般,男人轉過,走出別墅,一步又一步,踩著高高雪地,漫無目的,前行……
季漠謙應了一聲‘母親放心’,便抬眸看向落地窗外走在雪地里的影,“媽,我先去看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