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祠堂裏出來，秦懷瑜對陸則知說道：“如今世子之位已定，他們掀不起風浪。若是你覺得懲罰太輕，等你為下一任武安侯，大可以將他們除族。”

前朝時，秦氏就是個大家族，所有的旁支加起來數量驚人，往往每一任武安侯，也是秦氏一族的族長。

“隻要他們安分守己，別再歪心思，我不會趕盡殺絕。”陸則知瞥了秦懷瑜一眼，對他話裏的試探之意心知肚明。

秦懷瑜心裏滿意，上說道：“你還是太心了。”

陸則知沒理他，徑自去客院找陸家人了。

秦懷瑜了鼻子，原地轉了一圈，糾結今晚在哪裏過夜，最終還是朝著正院的方向走去。

秦夫人沒有睡，像往常一樣靠在床頭看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知道秦懷瑜回來了，也知道他帶回了誰，不知出於何種心思，始終沒有出去看父子倆一眼……

聽到悉的腳步聲，秦夫人回過神來，臉上罕見的沒有流出煩躁和恨意。

秦懷瑜走進來，打發走上前行禮的碧玉，麵不虞的看著：“孩子回來了，你就不想見一見？”

秦夫人冷冷道：“當初我默許袁巧兒換走他，便沒想過再見他。”

秦懷瑜的臉變得鐵青：“他不僅是我的孩子，也是你十月懷胎生下的骨，你對他當真沒有半母子分？”

秦夫人下心腸，斬釘截鐵道：“沒有！”

秦懷瑜說不清心裏是何滋味：“你當真……當真如此恨我，連兒子都不認了？”

秦夫人的臉更冷了：“懷上他時，若非你的人看的，他本沒有機會來到這世上！”

秦懷瑜大打擊，後退兩步撞上了一旁的梳妝凳。

秦夫人眼裏閃過一快意：“便是文仲賣妻求榮，將我迷暈送到你床上，也洗不白你這個趁人之危的小人，你讓我如何不恨？”

說罷，深吸一口氣：“你該慶幸袁巧兒換走了他，否則我會親手掐死他！”

當初從昏睡中醒來，秦夫人看到側躺著的孩子，的確了掐死他的念頭——

不是報複秦懷瑜，是害怕自己對孩子有了，就放下了對秦懷瑜的恨意，一輩子被他困在邊。

隻是看著孩子紅通通、皺的小臉兒，秦夫人遲疑良久始終沒能下得了手。

之後袁巧兒將兩個孩子調包，甚至鬆了口氣。

看著秦夫人眼裏迸發的憎恨，秦懷瑜知道，這個人從未過他，也不會原諒他。

這一刻，秦懷瑜心俱疲。

他深深地看了秦夫人一眼，仿佛要把刻在心裏：“我會寫好和離書，徹底放你自由。”

秦夫人渾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懷瑜苦笑，轉背對著：“你好好歇著，明日我會命人將和離書送過來。”

說完，他打開房門大步離開，唯恐慢一步會後悔這個決定。

看著晃的門扇，秦夫人久久沒有言語，直到碧玉走進來，臉上寫滿了擔憂：“夫人……”

有些恍惚的秦夫人瞬間清醒過來，看著這個困住自己十幾年的屋子，的臉上浮現出異樣的神采：“碧玉，收拾一下，明日我們就能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秦懷瑜的心腹就送來了和離書。

白琬毫不猶豫寫上自己的名字，收起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就帶著碧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正院，在丫鬟仆從們異樣的目中走到了大門口。

門口停了兩輛大馬車，陸則知正要踩上腳踏上車，似有所覺的回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白琬主仆。

兩個月的假期一過，今日是他去翰林院點卯的日子。

白琬也看到了陸則知，恍惚間以為看到了年輕時候的秦懷瑜。

隔著高高的臺階，母子二人相顧無言。

最終，白琬收回目：“碧玉，走吧。”

碧玉張了張，想要說點什麽，到底沒有說出口，扶著白琬登上了背對著陸則知的大馬車。

車門被關上的剎那，白琬淚如泉湧，無力的靠在了碧玉的肩膀上。

碧玉什麽都沒說，摟住自家的主子，也跟著紅了眼眶。

陸則知站在原地，目送馬車消失在視野裏，心裏莫名湧起一低落的緒。

這是他回侯府後，第一次見到白琬，也是最後一次。

武安侯府的一切，遠在宋家嶴的宋溪溪自然不知道。

這會兒，正在安無端焦躁的二百五：“你到底怎麽了，一大早就在我床邊，起來陪你玩你又不想玩。”

“嗷嗷嗷嗷——”

二百五一通，死命的撕扯的，像是要把的子扯下來。

宋溪溪無語，不輕不重地拍它的腦袋瓜：“再敢撕咬我的子，我立馬剃你的，讓你天天在外奔！”

二百五聽不懂這麽長的話，衝著嗚嗚嗷嗷。

狗子的異常，引起了宋家人的主意：“二百五咋了？是不是生病了？”

宋溪溪搖頭：“沒病，不知道什麽風。”

上說的嫌棄，但還是拿來一香噴噴的骨頭哄二百五。

二百五嗅了嗅，叼起骨頭藏到自己的草窩下麵，還衝蠢蠢的熊大熊二兇惡的喚了一番，警告它們別打骨頭的主意。

宋溪溪沒有管它們之間的司，對宋五福說道：“爺爺，倉庫裏堆的土豆太多了，還是讓府拉走吧。”

倉庫挖了地窖，裝宋家收上來的土豆綽綽有餘，但是村裏大多數人家的地窖不夠裝，就想運到宋家的地窖儲存。

如此一來，倉庫裏的地窖就不夠用了。

“現在就讓府拉走，一斤得賺一文錢，村裏怕是不會同意。”宋五福看著倉庫堆積如山的土豆也很頭疼，要知道存儲不當，是很容易爛掉的。

“那就讓他們各自拉回家，不然爛在倉庫裏，損失的就不是一文錢了。”

宋溪溪剛說完，趴在一旁的二百五，突然瘋了似的往後山的方向狂奔：“嗷嗚——”

臉一變，拔追了上去：“二百五！”

二百五沒有回頭，四條跑的比看到獵還快。

扁擔板凳看到了，也急忙追了上去。

隻有小頭和大熊一家沒有，小頭是懶得追，三隻熊不是追不上，會累死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