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大意了,未想過會有人在翰林院裏手。
燕懷瑾抓著裴筠庭的手一,此距大門還有段路,祈禱展昭他們聞聲而來已是無。裴筠庭為武將之,自然也會些拳腳,可燕懷瑾在,怎會容許冒險,當即鬆手,邊護著邊喊道:“你先走!把人過來幫忙!”
裴筠庭不傻,見眼下是他們落了下風,拔就跑。
燕懷瑾苦苦支撐,但雙拳難敵四手,一箭肩頭,他形不穩,一下被四麵八方湧來的黑人擒住。
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肩頭的箭被毫不留地拔出,他疼得悶哼,流不止。
更絕的還在後頭,他半跪在地,被人綁住手腳,扛在肩上,本以為裴筠庭安全離,卻見也被人扛了過來。
燕懷瑾仔細打量一番,見上沒有跡,才堪堪鬆口氣。
既如此,也隻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
燕懷瑾醒來時,雙目被蒙,一片漆黑,又發覺自己正在馬車上。
肩頭的傷未經包紮,一便滲出來。
如此,便是不能再用武,否則他很可能會廢掉。
他一人被綁倒無所謂。
可是……
到靠在他肩上的力道,以及青拂過的意,燕懷瑾深棘手。
不幸中的萬幸,裴筠庭與他是一起被綁走的,若隻有一人失蹤,而此時恰逢鎮安侯前線征戰,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馬車行駛好一陣,周遭聽不見任何人聲,想必是駛了山林這類人煙稀的地帶,最後堪堪停下。
燕懷瑾聞到香火味,正猜想此是否城郊的龍華寺,就聽車簾被掀開,肩上一輕,隨後他也被扛起。
眼上的蒙布被扯下,許是他裝得太好,綁匪看不出異常,嘀咕幾句,腳步聲逐漸遠去。
燕懷瑾慢慢睜開眼,打量四周,發現他們所在的應是間柴房,堆滿了幹柴與雜。
從沒進過柴房的三皇子殿下:……
片刻後裴筠庭也悠悠轉醒,環視一圈,坦然接現狀。
兩人的雙手都被捆住,彈不得。
更深重,他上滲出的跡早已幹,傷口粘著,一便傳來撕裂的痛,為不讓擔心,隻麵無表道:“宮中應已知曉我們失蹤,過不了多久就會查到這裏,放心。”
裴筠庭未答,湊近他嗅了嗅:“你傷哪了?好重一腥味。”
燕懷瑾難得一噎,轉過頭去:“小傷,無礙,不是我的。”
“騙誰呢?”皺著眉,不悅道,“照這樣下去,你要死了怎麽辦?”
“……”他道,“說了無礙,你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這小板,逃出去不得要了你半條命?”
“燕懷瑾,你跟我強什麽呢?”
“我沒有——”
“你有!”說到激,直起子,借窗外的微打量他,“燕懷瑾,若傷及筋骨,你卻強撐,日後廢了,如何上陣殺敵?你不是一直想同我爹爹一樣帶兵出征嗎?再說,傷口腐爛發炎,你也得去半條命,還好意思笑我?省省吧!”
一長段話,將他堵得啞口無言,但眼下沒有辦法,隻得坐以待斃。
雪吞沒最後一點餘暉,天漸暗,燕懷瑾力不支,加上傷口作痛,靠在牆邊閉目養神。
耳畔忽有腳步聲傳來,柴房的門終於被打開,一個長得不太像綁匪的男子走進來,放下兩碗飯菜:“吃。”
裴筠庭眨著眼看他,不;燕懷瑾閉目養神,裝死。
綁匪見狀,沉聲道:“玩絕食?我告訴——”
“叔叔!”裴筠庭打斷他,“我們的手都被捆住了,怎麽吃呀?你能否先給我們解開,左右我一個小姑娘,他還了傷,逃不掉,吃完你再給我綁回去就是。”
裴筠庭仗著這張臉,不知迷過多人,現在也一樣。
綁匪沉片刻,最終還是猶豫著點頭:“行吧。”
解開繩子後,裴筠庭也沒有第一時間端起飯碗,隻見淚眼蒙矓,抓住綁匪的腳可憐道:“叔叔,我那小哥哥傷得快死了,你能救救他嗎?求你了……”
裝可憐嘛,哪個小姑娘不會。
那綁匪見裴筠庭可又無害,加之並非主要目標,本就放下幾分戒心,又想起自己家裏也有個與差不多大的兒,更生惻之心,從懷中取出一盒膏藥,道:“你每日飯點解開繩子後就給他上一次藥,死不了。”
“謝謝叔叔!叔叔你真好!”裴筠庭甜甜一笑。
兩人的披風都在,尚不至於被凍死,可燕懷瑾了傷,掌心沁著薄汗,指尖仍是冷的。
裴筠庭小心翼翼理好傷口,喂他吃下半碗飯,隨後握他的手,傾抱住他:“別怕,我在呢,不會讓你死的。”
不知為何,明明眼下的場景頗為怪異,他的心卻不合時宜地怦怦跳,眼底似燃起一星,在雪夜中熠熠生輝。
被抱久了,心也逐漸緩和下來,不似剛才那般悸,到輕拍自己的背,燕懷瑾緩緩閉上眼。
……
等他再醒來時,早已不在那間黑漆漆糟糟的柴房裏,而是躺在他悉的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
察覺上纏了東西,他低頭,看到角出一層細布。
轉頭,發現旁伏著個圓圓的腦袋,發淩,臉上還有印子,正睡得香甜——是裴筠庭。
冬日風涼,自窗口映室。室靜謐閑適,是居於燕京繁華中的一隅。
年靜靜凝視的側許久,隨後輕笑出聲。
這樣的日子,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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