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眉眼盡是認真和凝重,至這句話說罷,容祁瞧見坐在書房的桌案之后,旁置著大昭的玉璽,明黃的玉軸在手下攤開,一淡紫的著在上,平添幾分貴氣和迫。
“瞧青相如此坐在這,我一時還以為是哪家的帝,這通的氣派可比我那好侄兒更像皇帝。”
晏青扶揚眉笑了笑,忽然將手中的朱筆轉了個彎,用朱筆的尾勾起容祁的下頜,二人四目相對,容祁瞥見眼底的漫不經心和笑意。
“那比八皇叔如何?”
容祁怔愣片刻,順著這個作彎低下頭,二人只隔了瞬息,挨得極近,晏青扶瞧見他眼中神。
這其中沒有桌案前的玉璽,沒有桌上的明黃玉軸,沒有玉階之上的龍椅和對權勢沾惹的求,只在這時候,只有一道紫的影。
幾乎占據能從他眼中看到的所有。
r> 容祁一字一句說。
“比之我,也更像位帝。”
“啪——”
手中的朱筆被晏青扶擱下,眼前閃過一道殘影,容祁回過神,就見人已經從桌案前離開,退到了后面幾步。
“這是怎麼了,怕什麼?”
容祁看著啞然失笑。
“這權勢和椅子,臣可沾不得。”
晏青扶輕笑一聲,至重生到今日,第一次對他用了“臣”這個自稱。
“為何?”雖然方才說的話,二人都知道是玩笑,但在此時,容祁竟好奇晏青扶的答案。
“方才在宮外王爺還說,貪不滿的人,在哪都過不好。”
最是認同這句話,因為在往昔幾年,便是憑著這句話,時刻記得自己要的是什麼,能沾什麼,不能沾什麼,才好端端地在離開黃家之后也活的很好,沒落了和黃家一樣的地步。
不貪權,深知龍椅之上,或權臣的位置是要踩著多尸骨和人命走上去,貪難滿之時最容易兵行險招走泥潭險境,這些人的下場最后大多不好。
如黃信,如廢太子,如現在的容瑾。
但權勢亦最容易讓人迷醉,這滋味沾過便難逃,是引亦是束縛和枷鎖,容易蒙蔽雙眼,讓人看不清自己得到的,只一味追求,為之瘋癲。
自認到不了容祁的灑然和淡泊,掌了權勢許多年仍能時刻保持冷靜而退,但清醒,知道自己什麼能沾,什麼不能沾。
若是最后不能承得住權勢下來的代價,那就從一開始離得遠遠的。
一如西域的玉璽在手中,但除了威脅虞芷所用之外,一直將玉璽丟在屋從不去看,時刻知道自己拿西域的玉璽,不為吞并西域不為蠶食西域的權勢,是為了牽制虞芷,求的大昭百姓和樂。
若能兵不見刃地結束這一場爭斗,晏青扶必然是最盼的。
但大昭有掌權人,側的八皇叔比更清醒,于是玉璽金印,龍椅權勢,都離得遠遠的。
至一句話說完,容祁也明了的意思。
就站在那,除卻方才低頭替他寫那一道令之后,手中便不曾拿過這書房半點東西,巧笑倩兮的眸子里是一如既往的清醒和干凈,他從未從這雙眼里見過毫對什麼的求,滾滾塵世從眼中過,好像除了活下去,不曾真正對什麼執拗地求過。
所以前世黃信死了,好端端地坐在相位之上,朝堂上下幾百朝臣,人人眼紅記恨,也不曾把從那個位置搖過一分,不是因為貪權想盡了辦法穩固手中的權勢,而正是因為太清醒,守著自己有的,不曾步萬念貪,不允別人搶的,也從不沾惹別人的。
所以才沒有踏錯過一步。
他心下想著,只覺心中陡然生出一溫和的力量沖遍四肢五骸,這力量和此時清楚灌他耳邊的話一樣,驅使著他亦從未像此時一樣,最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他面前站著的這個人,心思手腕,謀略心計是立于萬人之上的縝,卻偏偏又比無數站在下面的人清醒。
這是他的人,也是他的指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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