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自由。
這句話隨著風落在耳邊的時候,晏青扶一時間竟覺得有些不真實。
實在有人會對說。
我想你自由。
坐于高臺之上,可高臺何曾不是束縛,份是束縛責任是束縛,如今大昭平定,但朝堂上要理的事同樣是束縛。
并不討厭這樣的束縛,但卻有人想自由。
晏青扶低著頭,半晌,就在陸行以為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極輕的聲音傳來。
“多謝你……”
一句話說的干,可晏青扶又著實不知道在當下,還能說些什麼,來掩蓋這句話下面的意思。
不是聽不懂,而是不能回應。
但這亦是晏青扶,此時心中最想說的話。
陸行替將京中剩下的事都攬過去,妥帖地為備好馬車與暗衛,心中自然激的厲害。
陸行微微笑了一聲。
“無需說這些,記得路上……”
“我知道。”
自然在意著自己的生死。
“早些歇著吧,等明日一早,我派人送你出城。”
說過這句話陸行已經抬步往外走。
晏青扶留在屋,看著陸行出了宮殿,才下心頭的復雜,將東西擱在桌案上,轉頭去了榻。
心中的心事放松下來,難得睡了個好覺。
至第二日一早醒來,恰好趕上陸行與沈修下早朝。
“我已經在朝中說了,如今外面有件事需要你親自去辦。”
陸行連后續的事與理由都已經替找好,晏青扶站起,后跟了個暗衛帶著的包裹,與陸行沈修一一別過。
“青扶。”
在走到門邊的時候,陸行終是沒忍住喊了一句。
晏青扶止住步子。
“萬要小心。”
這是陸行再一次的叮囑。
“我會。”
回過頭,極認真地對陸行頷首過。
“去吧。”
陸行微斂了眉眼,看著從宮中離開。
暗隨著的有陸相府與八王府的暗衛,車夫趕著馬車未敢停留,一路出了上京。
“人都已經走了,陸相也放寬心,有那麼多暗衛盯著,不會有事的。”
話雖如此說,沈修自己也放心不下。
好歹當時信傳過來的時候還特意代了不要往皇宮讓晏青扶瞧見,這一轉眼沒幾天,遄城還沒傳出消息呢,晏青扶就已經離京過去了。
要是給容祁醒來知道此番以涉險,只怕他也得被拎著好一番念叨。
陸行回過神,微微點頭。
“回吧。”
他本來仍在猶豫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對的,但隨著晏青扶毫不猶豫轉頭從皇宮離開,上瞧不出這幾日的懶倦,反倒盡是放松的時候,他也不再去想這些了。
是了,不管什麼時候,他總是想晏青扶自由些的。
陸行轉頭回了書房。
書房里的東西,早上已經被晏青扶整理過,連著大昭的玉璽都放在桌案前,盡數給了陸行。
屋瞧著與往日無異,但陸行坐在那批奏折文書的時候,卻又總覺得心中空落落的,像是了什麼似的。
雖然人并不是他的,但這月余以來,幾乎每日二人都在書房里理奏折,陸行總以為還是前世做青相的時候,二人于同僚之間更親近些。
一轉眼人離開,這半夢半醒的假象,也隨之被打破。
到底是不一樣的。
陸行心里念叨了一句。
而此時西域
虞為自得了容祁重傷的消息后,便從都城又來了幽城外。
他心中自然打的好一番如意算盤,暗衛窺得了韓卿往外傳的信,當即回去稟告了消息。
“你說韓卿往京城傳信要京城的大夫來?”
虞為饒有興趣地問。
“正是,聽說信還代了要到沈世子手里。”
遄城的暗線將這些都打探的一清二楚,當即開口。
“那容祁呢?”
虞為頓了頓,又問。
“暗線說那位王爺整日在城主府中的院子里,外面有大批的侍衛守著,遄城的大夫都過去了,城主府里都傳言王爺整日昏迷著,想必是傷的不輕。”
“傷的不輕……”
虞為笑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上一戰里到底是誰有這樣的本事能傷得了容祁,但如今他昏迷不醒,甚至韓卿特意封鎖了消息不讓外傳,將京城的大夫來,想必況是不容樂觀的。
“調兵。”
想到這,虞為再不猶豫開口。
“此時調兵?”
“我要親自帶人攻去遄城。”
容祁重傷,軍心不穩,只有韓卿一人在難大,他當然要趁著機會攻過去。
擒賊先擒王,只要攻破遄城,拿住了容祁,不怕他大昭不認。
“要快,一日整兵兩萬,隨我攻去遄城。”
兩萬,打到如今,已經幾乎是西域剩下的一半兵力了。
晏青扶一路出了京城,開始朝著西邊的方向去。因為剛停了雪,路上還冷的厲害,馬車顛簸地跑著,風順著卷開簾子,吹起了裳。
有車夫趕著馬車,暗有暗衛跟著,晏青扶倒也沒有特別警惕,窩在馬車閉目假寐。
于大夫離京已經三日,算著時間已經快到了遄城了,遄城依舊沒有再傳信過來,這日晚間,馬車停在了江岸城外的一客棧落榻,等第二日早上又繼續往西啟程。
因為晏青扶心中擔心著,路上也沒多停留,沒過兩日的功夫,已經到了臨近遄城的地方。
“還有多遠?”
這日晚間落榻之前,晏青扶蹙眉問了一句。
“回青相,還有三座城池的距離。”
如此算著,他們后日該到了。
越臨近遄城,晏青扶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眉宇間更縈繞出幾分憂心,但又極力下。
剛走進客棧,便聽見里面輕輕地傳來幾聲談。
“遄城況那麼嚴重?”
“聽說的確如此,昨日西域發起戰事了。”
戰事?
晏青扶驀然止住步子,死死地攥著袖。
西域果然已經得到了消息了。
“是西域先手的,他們那個什麼勞什子二皇子,親自帶了兩萬兵境。”
“兩萬?西域的城池不是都被攻破的只剩下那麼兩三座了嗎,他們竟然敢來?”
“約是聽見了王爺重傷的消息。”
“王爺是當真重傷了嗎?”
“猜著是的,不然為什
麼這麼多天都沒消息傳出來。”
自上次連著攻破西域兩座城池之后,遄城便沒再傳出消息了。
本來眾人都以為是要休整過后再出戰,沒想到前天西域起戰,八王爺重傷的消息才傳了出來。
本來眾人也不信,但此次帶兵的主帥變了韓卿之后,便有人半信半疑了。
“西域都敢攻到了遄城外,想來是真想趁著這一戰……”
“別瞎說了。”
底下有人拍了他一下,頓時這邊的探討聲便沒了。
但晏青扶卻陡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慌來自何。
容祁傷的消息傳出去,西域必定會趁此出兵,想一鼓作氣攻破遄城,再拿容祁來威脅大昭。
而只有韓卿一個人在遄城,主持不住大局,或者兼顧不暇,總會能讓西域抓著機會……
晏青扶眼珠轉了轉,當機立斷開口。
“走。”
“青相,今夜……”
“連夜趕路。”
亦害怕西域趁著開戰的時候,派人潛遄城,先對容祁下手。
晏青扶轉路出了客棧,后暗衛跟了上去,眾人連夜繼續趕了路。
他們快馬加鞭,終于在第二日午后的時候,趕到了遄城。
遄城因為戰的緣故,平日里戒備森嚴,韓卿出去之前,更是吩咐了守城的侍衛要進出排查,晏青扶的馬車到了遄城外,侍衛剛要上前排查,已經亮出了手中的令牌。
“本相奉命來遄城理事,不必再查。”
侍衛瞧見那令牌,登時跪了下去。
“青相,您怎麼這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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