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樾每次說謊,都說的跟真的一樣。
葉彩唐仔細端詳他,覺得要好好研究一下,他說假話和說真話的區別在哪裏,免得以後在自己麵前說瞎話的時候,自己分辨不出真假。
夏樾道:“我朋友是外鄉人,本來大家來往的好的,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死了。他家就他一個人,房子就在衙門邊,按理來說,是最安全不過的了。突然那天晚上就被殺了,全被放幹,還一副安詳的表,府也查不出到底是什麽原因,但我一直放在心裏。”
林澱聽著,直心口,喃喃道:“公子,你朋友,什麽名字啊?”
夏樾胡扯了一個名字。
這不是什麽好事兒,他也不好用真實朋友的名字。
林澱想了想,沒見過,沒印象,確實不知道。
不過林澱說:“我們這附近有三個村子百戶人家,加起來,也有好幾百人。肯定有我不認識,不知道名字的。這樣,我給您打聽打聽……”
“不用。”夏樾道:“不用打聽,打聽了,也是徒增大家的恐慌罷了。”
林澱為了難:“那……”
夏樾說:“我是來解決這事的。”
林澱不明白:“怎麽解決?”
夏樾十分憾,可惜謝止不在。
真是人到用時方恨。
謝止怎麽早沒事兒晚沒事兒,偏偏這個節骨眼有事兒呢。要不然的話,完全可以把謝止拖出來,讓他頂上去。
在夏樾他們看來,這事一定是有人暗中了手腳,假借鬼神之說,讓村民恐慌,服從。
至於目的是什麽,隻有天知道。
這個時候,要用鬼神打敗鬼神,讓村民有信心。
哪怕是三個村子,總共也就這麽多人家這麽多人,如果是偶爾一樁案子,可能是外來人幹的,殺完人就跑,那樣是非常麻煩的。
如果他還會繼續作案的話,可能還能積攢出更多的線索,有機會抓住他。
但如果就此不幹,十有八九是找不到這個人的。除非在某個時候,他得意忘形,或者時間長久說了。
可村裏這怪異死亡事件,已經持續了近百年,死了很多人。
兇手,一定就在村子裏,可能是一個老實的村民,而且,還不是一個人。
這種度非常長的連環殺人案,往往是父傳子,子傳子的。
若是這件事不能從源頭掐滅的話,兇手家的洗腦會一代一代的傳下去。村子裏無辜的人,會一個一個的害。
夏樾認真的跟林澱說:“你知道為什麽我會在這個時間來你們村子?”
林澱茫然搖頭。
然後說:“難道不是因為之前那位公子,給你送的信嗎?”
沒錯是的。
夏樾道:“但最重要的是,我請教了一位大師,他說,你們村子裏的死亡詛咒,到了解開的時候了。”
林澱一下子站了起來。
“真的?”
“那當然。”夏樾道:“不然我何必千裏迢迢的趕來呢。你看我不缺吃不缺穿的,我出來一天,家裏生意損失就是好幾萬兩啊。”
林澱本就沒有好幾萬兩的概念,可憐的村民就像是抓著碎銀子從指間溜走的葉彩唐一樣,隻知道那是很多很多的錢。
兇手殺人,沒有特定目標。
第一個是男的,年輕年老都有,已婚未婚都有。
這一點讓村子裏的人,人人自危。
第一個死後,被活祭的子,也是單已婚都有,年輕年老都有。
這非常隨機的挑選,帶來了一個好。
就是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有可能是下一個惠者,不是下一個,也有可能是下下個。以至於,在祛除邪祟這件事上,誰都不能置事外。
夏樾道:“你看看,你自己就不說了,你有老婆孩子,你願意他們一直活在恐懼中嗎?說不定哪天兒子就會被放幹,兒會被活祭,活生生的埋在棺材裏?”
林澱的臉非常難看。
夏樾他們人生地不,總要拉攏兩個本地人,才好做事。
謝止也算沒白跑一趟,他住在林家,住的這兩日,對林澱旁敲側擊,對林澱的妻子和孩子,也明裏暗裏問了許多。
於是告訴夏樾,屋主可信,可用。
夏樾是相信謝止的判斷的,何況出了謝止,還有海天。這麽厲害的爺孫倆,不至於同時給一個山野村夫糊弄住。
隨意夏樾來了之後,第一就是拉攏林澱。
林澱果然心了。
夏樾道:“長水山雖然山清水秀,可畢竟貧瘠,生活清苦。你們生活慣了也就罷了,可兩個孩子還小,培養得當大有可為,你就不想帶你兒子走出大山,過更舒服的生活嗎?”
林澱是真的心了。
以前是不敢想的,山裏有房子,雖然隻是普通的木屋,但是個遮風擋雨的所在,出去住哪裏,吃什麽?
但是自從謝止來了之後,他就心了。
以前還從沒有外麵大城市的人來他家過,在他的想象裏,知道城裏人過的好,外麵世界繁花似錦,卻沒有這麽明確的覺。
謝止和海天,給了他這覺,給了他心,還隨隨便便,給了他一筆,他覺得這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夏樾道:“我朋友說,你是有手藝的。這年代,有手藝的人在哪都不死,去城裏賺的更多。”
林澱眼睛亮了。
“問題是你要能出去啊。”夏樾道:“若是詛咒不破,你就算是有再多的錢,也不能踏出長水山半步,你如此,你兒如此,還要整天籠罩在死亡影下,豈不是憋屈?”
林澱口而出:“如何解除詛咒?”
一切的問答都是那麽的和諧,順其自然。
夏樾道:“很簡單,大師告訴我,找到詛咒的這個人,就能解除詛咒。”
林澱不解:“詛咒的人?”
“對。”夏樾道:“這個人就藏在你們幾個村子裏,他製造死亡,散布恐慌。”
林澱畢竟隻是個村民,腦子一時轉不過來。
但是他想想之前謝止的做派,帶著的仆從。
再看看夏樾,覺得他們幹嘛要騙自己呢?什麽都是假的,但是銀子是真的啊,騙自己,能有什麽好?
林澱在經過一番頭腦風暴後,斷然道:“公子,你說,我能幹點什麽?”
自己一輩子被困在這裏也就罷了。兒子聰明伶俐,兒乖巧可,想著他們不知哪一天會遭遇橫禍,林澱便覺得心裏像是被挖了個一般。
以後還有孫子外孫,一把刀天天懸在頭頂,長水山的每一個人,其實都活在恐慌中。
夏樾第一步攻略功,開始進正題。
“你仔細想想,每次有人被殺的時候,都是被什麽人發現的。被殺的人,是否和誰有矛盾?”
師爺不在,劉沙隻好拿起了筆和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