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春聞言臉微變,慌忙跪地請罪,“奴婢不敢,奴婢對娘娘絕無不敬之意!”
“起來吧。”
照微將溫熱的帕子覆在臉上, 聲音過棉帕道:“你跟了我這幾年, 我的脾氣你也知道,聽得逆耳之話,聽不得委蛇之言。有什麼就說什麼。”
“是……”
錦春在心里斟酌了片刻,出言勸道:“娘娘的份, 在宮里是一等一的尊貴,也是一等一的不可冒犯。新帝年未立后, 天下的子都以娘娘為表率,想必朝中的大臣們也都會盯了娘娘。奴婢是擔心您這般行事, 萬一有風言風語傳出去,不僅朝堂上的大臣會指責您,只怕天下人也會……”
“會怎樣,本宮的脊梁骨嗎?”
照微攬鏡一笑,眼尾胭脂似的紅輕輕揚起,出幾分明艷的嫵。
說:“誰敢到本宮面前放肆,本宮就斷了他的手指頭。本宮既然為大周子表率,當然要為大周子好好出一口氣,若是連本宮都不敢紅杏出墻,天下守寡的子還敢再嫁麼?”
這話說得多有些歪理,錦春無奈地笑了笑。
照微將的手拉過去,醉酒似的在耳邊說道:“錦春,你且看著,等清理完姚黨,將朝上的老匹夫都治得服服帖帖,誰敢拿三綱五常來指責本宮,本宮就把那人雕座牌坊,讓他子子孫孫都守著。”
第二日視朝結束后,杜思逐前往后殿請見,當時照微正在接見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他在朵殿里遇上了同樣候見的祁令瞻。
“參知大人。”維持面上的虛禮,杜思逐朝祁令瞻作揖,祁令瞻只不咸不淡地點了點頭,連句話也未對他說。
朝中的文對武將一向是這個態度,換了別人,杜思逐尚能見怪不怪,可是在祁令瞻面前,他卻不愿意這口氣。
故而上前了兩步,說:“雖是參知先到,但我的事更著急一些,等會得請參知等一等,讓我先去稟見娘娘。”
祁令瞻掀起眼皮涼涼看他,說:“殿后再坐,宰執先進,這是大周開朝時立下的規矩。”
杜思逐輕嗤道:“我竟不知參知是個守規矩的人,難道宰執先進是規矩,宮就不是規矩嗎?聽說參知昨夜夜深時仍在宮里走,不知與哪個宮的……那時候,參知也守了規矩麼?”
殿前司掌管宮,常有司中侍衛與宮私相授,他消息這麼靈通,估計是昨夜那兩個宮婢中有人了信。
然而聽了這話,祁令瞻面上毫無愧疚之,似笑非笑道:“能不守規矩也是我的本事,我犯了宮,你能像抓薛序鄰一樣羈押我嗎?”
“你!”
說話間,江逾白走朵殿,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溫聲道:“太后娘娘請二位大人一同殿。”
杜思逐冷哼,祁令瞻亦是眉心輕蹙。江逾白轉引路,“二位大人請吧。”
后殿中新換了熏香,燦爛的春從菱格窗外投進來,縷縷纏繞著香霧。照微見他們二人皆是一臉司的模樣,借手中折子的遮掩暗笑,抬目對上祁令瞻的眼神,忙又作出一副正經模樣。
將手中的折子在小案上拍了拍,清聲說道:“姚鶴守的罪已經定的差不多了,這是姜恒遞上來的置折子,二位看看,有無不妥的地方。”
江逾白先將折子呈遞給祁令瞻。
姜恒遞折子前已給他看過一遍,折子里的容祁令瞻早已知曉,但是當著杜思逐的面,他仍將折子接過去,仔仔細細從頭看。
看了半天,然后說:“臣覺得,‘私宅私產抄沒后盡數折抵荊湖路軍餉一節’不妥,上月戶部又撥了二十萬兩白銀,短時間再撥巨款,恐生貪之患。”
照微聞言挑眉,心中疑道,這條不是你自己提的嗎?
杜思逐不服氣,開口道:“什麼恐生貪?我荊湖駐軍前二十年得的軍餉,還沒有你們中書省上上下下一年的油水多,此時又反過來控訴我們貪,祁大人——”
“杜卿。”照微打斷了他的話,“聽參知把話說完。”
祁令瞻說:“大周不止有荊湖駐軍一,抄沒的姚家私產,有五分給荊湖路也夠了,三分給西北駐軍,剩下兩分娘娘可以留在手里,單獨組一支鐵騎兵。”
照微昨天想的主意,他今天就知道了,表面上是在與杜思逐為難,實則是在挑釁。
照微輕聲冷笑道:“參知這顆玲瓏心,一般人還真想不到。”
祁令瞻謙和一禮,“娘娘過譽了。”
他將折子遞還給江逾白,江逾白又拿給杜思逐看。除了置姚氏私產的事之外,剩下的基本都是對姚黨的置,這些事杜思逐不上手,悶悶地說了句:“太后娘娘圣裁,臣沒有意見。”
照微安他說:“宣你一同進來,也不全是為此事,是有兩件私事要與你說。”
杜思逐道:“既然是私事,請娘娘遣退閑雜人等。”
就差點祁令瞻的名字了。
照微想起昨夜的狀,看了祁令瞻一眼,見他眼神里暗含警告之意,不由得心中失笑,真要將他趕出去,只怕回頭又得發瘋。
照微說:“本宮的兄長不是外人,沒什麼聽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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