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玄關到客廳的那段距離，傅司衍慢慢走了五分鐘。

行至沙發旁，冷白側臉已有微汗。

舒雲念連忙了紙巾遞給他，傅司衍默了默，垂眸接過：“目前，還是無法走快。”

“沒事沒事，這樣已經很好了。”舒雲念擔心他太焦慮，一雙明眸亮晶晶盯著他，語氣難掩雀躍：“上次見到你，你只能走幾步。這才一個月不到，你已經能走這麽長一段路，以後再繼續訓練，肯定能走得更遠更長……”

說到這，搭上他的手臂：“阿衍，我說過，會一直陪著你的。”

見一臉誠懇溫，傅司衍薄輕扯，低笑了一聲。

舒雲念疑：“……？”

剛才那番話應該是的吧，他笑什麽？

似是看出的不解，傅司衍牽過的手，眉眼輕緩：“只是突然想到，以後我們兒學走路，你會不會也是這樣。”

舒雲念一怔，而後臉頰發燙：“八字還沒一撇了，怎麽就想到學走路那麽遠。”

稍頓，又乜他：“而且你怎麽這麽確定，以後我們生的就是兒？”

傅司衍：“你喜歡兒。”

舒雲念剛要說“你怎麽知道”，話到邊，忽然記起來，去年中秋節聊天的時候，好像提過一。

只是沒想到閑聊時的一句話，他竟然記得這麽清楚。

“我喜歡兒，那也不一定就生兒呀。”舒雲念笑道：“這種事又不是據我的喜好決定的。”

“我找大師算過，大師說我命中宜，有兒緣。”

傅司衍眸中噙著幾分笑意，慵懶睇著：“所以傅太太想要兒，盡管找我。”

“才不信你胡說八道。”舒雲念哼笑。

“之前找的那個德惠和尚，算我們佳偶天，天生一對，我也覺得胡說八道。但事實證明，他算得沒錯。”

傅司衍朝近了些：“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不試試怎麽知道？”

他離得近，熱息拂過頰邊，仿佛下一秒就會吻上來。

舒雲念心跳微，生怕他又像上次一樣，大白天就來，子朝一邊微偏，盡量把話題拉回正經：“你怎麽突然回來，也不說一聲，康複醫院那邊怎麽辦？”

傅司衍：“有什麽事，能比陪我太太過生日更重要。”

他說這話時，眼尾微挑，語氣卻格外認真，莫名有幾分亦正亦邪的味道。

舒雲念咬了咬，下雀躍的心跳，瞥他一眼：“我還以為你忘了……”

“怎麽可能。”

傅司衍深深看向：“和你有關的事，都不會忘。”

那熾熱專注的目讓舒雲念心跳愈發聒噪，試圖保持高冷，可是角不可抑止地往上翹的弧度已經將出賣。

舒雲念心裏暗暗懊惱自己不爭氣，上咕噥道：“花言巧語。”

傅司衍默了兩秒，問：“難道你不喜歡這個驚喜？”

舒雲念一噎：“……”

嫣瓣抿了抿，快速又含糊道：“&*%%￥”

傅司衍：“……？”

舒雲念紅著臉，躲開他直勾勾的視線：“我…喜歡的。”

他都特地飛回國陪過生日，這份心意，足以抵過千百句口頭上的“生日快樂”。

“剛才給你的那個快遞盒，你拆開看看。”

迎著舒雲念詫異的目，傅司衍溫聲道：“給你準備的生日禮。”

舒雲念：“那裏面真有東西呀？”

傅司衍：“不然？”

“我還以為，那就是你cos快遞員的道……”

舒雲念訕訕了下鼻子，又打量一番他這行頭，不笑道：“你這裝備真的齊全的，要不是我認出了你的手，真要被你糊弄過去了。”

傅司衍黑眸輕瞇：“認出我的手？”

舒雲念嗯了聲：“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你的手很好看？”

至今還記得去年在清溪園初見的那個雨天，一眼就注意到他的手，修長、幹淨、骨節分明，宛若玉雕般致。

“沒說過好看。”

傅司衍漫不經心掃了眼自己的手，而後視線緩緩掀起，落在舒雲念的臉上：“你只說過，它很討厭。”

至于什麽時候說的，什麽況下說的，舒雲念：“……”

這個悶老男人！

臉頰瞬間漲紅，沒好氣瞪他一眼，又逃也似的走回玄關，從櫃子上取了那個快遞盒子。

紙盒裏拆開，是一個看包裝就知道價值不菲的首飾盒。

舒雲念拿著那首飾盒走回沙發，挨著傅司衍坐下：“是珠寶？”

傅司衍：“拆開就知道。”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打開的一瞬間，舒雲念還是被那條華璀璨的綠藍調寶石項鏈所驚豔。

黑絨的底襯上，那條鑲著藍綠寶石的流蘇項鏈，華彩熠熠，璀璨閃耀。

主石是八顆水滴形的綠寶石，配石是滿鑲的白鑽石，在鑽石明淨底的襯托下，那八顆寶石呈現一種極為高級的綠藍霓虹調，清澈明亮，宛若一汪凝固的湖水，又像是仙掉下的眼淚。

舒雲念從不知道，寶石的彩能明豔到這種程度，簡直到失語。

“這是什麽寶石？好漂亮。”

寶石種類繁多，只認識鑽石、藍寶石、紅寶石和綠寶石這些，其他更多寶石，從未了解過——對于去年的來說，寶石就不屬于需要了解的範疇。

可現在這條華麗的珠寶擺在眼前，忽然想到一句話，孩子都是龍，喜歡收集亮閃閃的寶石，不一定會用上，但蹲在上面就覺得高興。

原來不是不喜歡寶石，只是從前的貧窮，蒙住了欣賞寶石的眼睛。

“這是帕拉伊，碧璽的一種。”

傅司衍拿起那條項鏈，戴上舒雲念修長白皙的脖頸：“這很適合夏天。”

在拍賣行宣傳畫冊看到它的第一眼，他就想象著這條項鏈戴在脖子上的模樣。

“果然，很適合你。”

他薄輕彎，向自家太太的目，宛若在看一件獨一無二的珍寶。

雪白如凝脂，明豔璀璨的水藍，顆顆點綴在修長頸間，越發襯得氣質清雅，聖潔高貴。

舒雲念只覺得脖子有點沉，寶石又有點冰涼涼，但低頭看著那明麗彩，心也很是愉悅。

“項鏈很漂亮，我很喜歡。”

舒雲念擡眼，又向他：“其實你能回來陪我過生日，就已經是最好的禮了。”

“陪自己太太過生日，天經地義，不算禮。”

見著脖子上的項鏈，不釋手般，他眸放：“去鏡子前看看。”

舒雲念應了聲“好”，剛起，又看向他：“你坐了一晚上飛機，先回房間沖個澡，再補個覺吧。”

傅司衍淡淡嗯了聲。

不一會兒，舒雲念就扶著他回了臥室，又給他拿了換洗的和睡袍。

等都收拾好，從浴室裏出來：“水放得差不多了，你進去吧。”

話音才落，纖細手腕就被門邊的男人握住。

舒雲念微怔，下一秒，就對上那雙著幾分危險氣息的幽深眸，男人嗓音微沉：“上回我幫你，這回，就有勞傅太太了。”

浴室裏水汽如霧氤氳，在溫熱的水泡得太久，舒雲念整個人頭暈眼花、心跳加速、渾的骨頭都好似了。

最後被浴巾裹，扶著牆回到床上，兩條都在打，累得連肚子也顧不上。

傅司衍擔心不吃早餐會對胃不好，讓蘭姐榨了一大杯果蔬昔，又拿回臥室，抱著一點點喂。

對于水又力的舒雲念來說，一大杯昔喝下去，解又飽腹。

不多時，臥室門再次關上，傅司衍抱著自家太太香軀，在久違的主臥大床補了一覺。

再次醒來，已是傍晚。

舒雲念早已答應沈麗蓉，生日這天回家吃晚飯。

一覺醒來三個未接電話，連忙回撥：“媽，三十分鐘，三十分鐘我就到了！”

等掛了電話，火急火燎地起床收拾，本來今天還想穿件新買的一字領長，子套上後，領口鎖骨位置一抹曖昧紅痕，不偏不倚。

在鏡前愣了下，恍然記起上午在浴缸裏，被傅司衍抱坐在懷中，他的臉就埋在的前……

估計就是那會兒弄上的。

心裏暗暗腹誹一句，從櫃裏拿了另一條子換上。

傅司衍見換了條，隨口問了句：“剛才那條好看的，怎麽換了？”

舒雲念郁悶瞥他一眼：“……”

傅司衍：“……？”

待視線掃過領口，忽的明白過來，眉心緩緩舒展。

他拄著拐，慢步走到面前，放低嗓音：“我下次注意。”

舒雲念耳尖通紅：“……”

他可別說話了！

沈麗蓉準備了一大桌子好菜，看到和舒雲念一起回來的傅司衍，也驚訝不已。

待見到他能站起走路，更是發自真心為他歡喜：“這可太好了！不著急，現在能走二三十步，再多練練，就能走幾千幾萬步了。”

兒過生日，婿能重新站起來，這雙喜臨門的好事讓臉上的笑容一整晚就沒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