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們都沒想到，扛不住喪之痛，了個瘋子。”

靜謐包廂沉沉響起的冷聲，宛若一記響亮的耳在汪海鈞松弛的老臉上。

搭在桌邊的掌心握，汪海鈞皺眉看向對座那位年紀輕輕卻威嚴深重的後輩：“傅總，再怎麽說，我也是你太太的外公，念慈也是你太太的母親，你說話放尊重些。”

對座的男人端起茶盞，不不慢淺啜一口，而後淡淡嗤笑一聲：“當年你不尊重自己的兒，瞞著棄嬰，生生把了個瘋子，現在反倒指責我不夠尊重？”

汪海鈞一噎，一張臉嗆得又紅又白。

半晌，才緩過氣道：“總之，事就是這麽件事。我已經向孤兒院院長求證過，雲念上那塊玉，就是我兒從小戴著的那塊。當年我夫人，讓傭給孩子戴上的……如果傅總還有懷疑，可以讓們母做親子鑒定，便知道真假。”

傅司衍并不懷疑汪念慈就是雲念生母這件事。

畢竟那張舊照片，一眼就看出是母相。

至于雲念的生父是誰，汪海鈞這邊不願，不代表他查不到——

二十四年前的事，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曾經發生過的事，總會有跡可循。

和汪海鈞這頓并不算愉快的飯局結束，傅司衍很快就派人去調查二十四年前的往事。

還沒等私家偵探那邊查出結果，倒先從傅二姑姑裏打聽到一二。

“你問我知不知道汪念慈？呵，那個害人，我能忘了？”

一向好脾氣的傅二姑姑冷哼：“要不是因為，你萬家二叔至于年紀輕輕就沒了？書禹那麽好一個人，大好的前途，竟然為了那樣的人葬送了！還害得你萬白發人送黑發人，倒好，拍拍屁跑去M國瀟灑快活……外面都說神有問題，我看就是裝瘋賣傻！就算真瘋了，那也是報應，活該！”

傅二姑姑的口中汪念慈，與汪海鈞口中的汪念慈，完全是另一個版本。

“我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麽勾引上你萬二叔的，只知道你萬二叔很喜歡，哪怕被你萬爺爺狠狠打了一頓，也要娶。但蘇滬兩城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那汪念慈早就和盧宗平訂婚了，他們倆還是娃娃親呢。再後來汪念慈和盧宗平結婚了，突然就消失了一段時間……據說是和你萬二叔私奔，躲到港城去了。”

“……還是那汪家老太婆裝病，把汪念慈騙了回來。母倆大吵一架，你萬二叔帶著汪念慈打算跑，沒想到路上出了車禍，他只顧護著汪念慈，一條命搭了進去，死的時候才二十五歲。”

提到萬書禹，傅二姑姑眼底掩不住的惋惜：“他真是個很好的人，斯斯文文，對誰都溫潤有禮，每回見到我，都客客氣氣喊我一聲欣姐。”

所以當初知道這位乖弟弟和汪家那個小姐扯到一起，還勸過萬書禹：“那汪念慈不是什麽好東西，你離遠點。”

萬書禹沉默了好幾秒，第一次反駁：“欣姐，念慈很好的，你和悉就知道了。”

“好個屁，害得他年紀輕輕沒了命！”傅二姑姑一副恨鐵不鋼的語氣，又咬牙切齒了好一陣，才皺眉看向傅司衍：“無緣無故，你提起那個掃把星做什麽？晦氣死了，回去我還得燒個火盆一。”

傅司衍：“………”

這要他怎麽說，姑姑裏的晦氣掃把星，就是他的親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