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見三歲那年,沈知懿把送去了兒園。
呂妍在家閑著無聊,承擔了每日接送外孫的工作。
至此,裴鬆鶴爸的生涯告一段落。
他們夫妻兩人也總算能口氣,決定找個地方度月去,把這些年缺失的過程都給補回來。
當他們在討論目的地時,兩人心有靈犀的說出了藏北。
那既是他們重逢的地方,也是他們重獲新生的地方。
裴鬆鶴要去紮葉寺還願,沈知懿則想去紮西客棧看拉姆們。
從確定提議到訂下機票,前後時長不超過十分鍾,簡單解決掉這次月之旅。
飛機從雲端緩緩降落,沈知懿看到窗外連綿不絕的雪山,那種安閑自在的覺再次回歸,心無限好。
兩人在拉薩休整了幾日,緩解高反帶來的不適,然後便開車直奔紮葉寺。
雪域之巔,雲天湛藍無際。
這次有沈知懿作伴,陡峭的山路爬起來也沒那麽艱辛。
之前那位修的活佛已經去大昭寺朝聖,裴鬆鶴無緣再見,卻不覺惋惜。
這世上有太多人終其一生不能相遇,他有幸得見一麵,已是上蒼垂憐。
紅廟宇巍峨莊嚴,門口兩個被熏黑的煨桑爐裏升起嫋嫋輕煙。
裴鬆鶴進去給佛像金,沈知懿便在外麵繞著轉經筒一圈圈的走。
等他從主殿洗淨手出來,看到正坐在五彩經幡下與幾個小喇嘛聊天,恣意而溫的傾灑在上,臉頰笑意淺淺,眸底如碎星辰。
他走過去,沈知懿拍了拍子站起來,把一條九眼金剛繩繞在他的腕骨上。
“這是剛才那幾個小喇嘛教我編的,寓意是不滅長壽,能夠給人帶來好運。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衰的人,還是尋點好運加持下吧!”
裴鬆鶴薄輕扯,“以前我也這麽認為的,不過現在想來,我的好運可能都用在與你相遇這件事上了。”
沈知懿很滿意他的說法,揚眉道,“這次你給我好好保存著,如果再弄丟了,我就把你從山上扔下去!”
他低聲一笑,“不敢,就算掉到懸崖下頭,我也得給撿回來。”
-
這幾年來西藏重點開發旅遊業,曾經的天險之路如今變寬闊的水泥路,還修建了好幾條隧道,再也不會出現大雪封山的況。
沈知懿安安穩穩的坐在車裏,再找不回那種驚心魄的覺,竟還覺得有些悵然。
裴鬆鶴似是看穿的想法,單手攏著方向盤,漫不經心地揶揄道,“要不我把車提提速,讓你追憶一下從前?”
怒瞪了對方一眼,“好好開你的車。”
到達紮西客棧時,已經暮四合。
格桑和拉姆見了都非常高興,格桑出落漂亮的大姑娘,年底就要嫁人了。
拉姆懷上了第三胎,剛六個月大,肚皮尖尖的,紮西說應該是個男娃。
沈知懿忍不住過去了的肚子,眼底出一羨慕。
吃過晚飯後,他們回到樓上休息。
紮西客棧在去年翻新過一次,現在全部改裝了水泥牆,安了防盜門。
還好裴鬆鶴已經把老婆追了回來,否則再沒機會掀開簾子進去耍流氓了。
累了一天,沈知懿把自己放倒在雪白的大床裏,瞥見裴鬆鶴正埋頭翻弄著床頭櫃,好奇道,“你在找什麽?”
他的聲線沒什麽起伏,神卻藏著不虞,“紮西說現在客棧已經和國際化酒店接軌,房間設備應有盡有,我看他是信口胡謅!”
從床上坐起來,困不已,“紮西怎麽惹你了?”
“我們是來度月的,天天睡在一張床上,怎麽可能什麽都不發生,哪家國際化酒店的床頭不放避孕套!”裴鬆鶴音調裏渾然有兩分不滿的意思。
沈知懿愣了兩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嗔怒道,臉頰微微發紅,“誰跟你說度月就是這個意思了!”
“那你跟我好好說說,究竟是什麽意思?”他有力的手臂輕輕一撈,將抱進了懷裏,低磁的尾音著點啞。
沈知懿心念微,抬起下去蹭他的角,“就是……無邊風月的意思。”
裴鬆鶴眸漸深,薄被磨得微微發,扣著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白皙的小手攀上他繃的背,抓撓著去他的外套。
裴鬆鶴一邊下礙事的,一邊把人往被子裏,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鎖骨間。
待到兩人槍走火,他卻又支起手臂,暗如旋渦般的眸牢牢俯視著,似要將沉溺進去。
一滴汗珠從他額角落,結滾,音裏著按捺不住的,“做不了,沒有套。”
沈知懿把頭埋進被子裏,僅出一雙含笑的眉眼,囔聲道,“那你出去買啊,現在才九點多,應該還能有人用品商店開著吧?”
裴鬆鶴挑了挑眉,“你確定這荒郊野嶺的,能有人用品商店?”
沈知懿,“……”
“算了。”他起穿,修長的手扯過被子,將沈知懿嚴嚴實實的蓋好,“我出去看一圈,不是說唐古鄉很多本地人都開店了嗎,興許真能有開人用品的。”
說著,他眉頭蹙,語調裏帶著濃重的不悅,“度個月這麽多天,沒套是想活活把人憋死嗎!”
半小時後,裴鬆鶴回到客棧,上裹挾著夜風的寒凜。
他見沈知懿已經洗漱完畢躺在床中昏昏睡,把一盒避孕套扔到了枕邊。
了惺忪睡眼,拆開了外包裝,目卻有些遲疑,“這是什麽牌子,我以前怎麽沒見過?”
“巧了,我也沒見過。”裴鬆鶴隔著被子摟住,薄吐出的氣息微涼,“藏族人開的店,說的話我也聽不懂,將就著用吧。”
可能是故地重遊的緣故,兩人多帶著點興,今晚做的有些瘋。
他的手掌都快將細腰掐斷,薄冷的細細吻著耳後,啞著嗓音哄換姿勢……
結束時已是下半夜,沈知懿疲憊的倒頭就睡。
裴鬆鶴卻察覺到有些不對勁,手一,果然……套破了。
他在心裏怒罵那盒連商標都沒有的假冒偽劣產品,同時又開始後悔。
自己為什麽不結紮呢!
結紮不就沒這麽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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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的線太強,沈知懿在熾熱的暖中醒來,睜開眼便看到裴鬆鶴一臉沉的坐在自己床前,表冷峻的仿佛剛被確診為絕癥。
“你……為什麽這麽看著我?”心底有些發,擱在被麵上的手指蜷曲起來。
裴鬆鶴從兜裏拿出一盒急避孕藥,又遞了杯水給,懊惱的語氣幾近承諾,“知懿,我知道吃這種藥很傷,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他說完,沈知懿便恍然大悟。
其實昨天到最後不是沒有覺,隻是太過困倦,意識都變得昏沉,本計較不了那麽多。
指尖接過他掌心裏的藥,抬手便扔進了垃圾桶。
裴鬆鶴深邃的瞳孔盡是錯愕,視線沉沉鎖著,等待開口。
“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小初見自己是不是太寂寞了些?等到幾十年後,我們都不在了,就再無親人了。”
沈知懿語調輕緩,“昨天在店裏看到拉姆姐姐懷了第三胎,說真的,我有點羨慕。”
裴鬆鶴線條流利的下頜繃得很,眸底是藏不住的鷙,“可我不想再讓你懷孕了,你生初見的時候險些沒了半條命!
看到你這種苦,我卻什麽忙都幫不上,隻能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外麵等,我真恨不得……”
沈知懿掌心溫地上他的側臉,寬道,“沒關係的,上次檢的時候,醫生說我現在恢複的很好,可以考慮再要一個。當然,這跟我坐月子時你的悉心照顧有很大關係。
你不是一直都說,錯過了小初見的長過程到很惋惜和愧疚嗎?這回我們有足夠的經驗和力,陪伴它一點點長大,直至降生。有你在旁照顧我們母子,我很放心。”
裴鬆鶴張了張口,似還要說些什麽。
卻拍了拍自己的小腹,笑著眨眨眼,“別糾結了,昨天是我的排卵期,已經在裏麵了!你現在喂我吃避孕藥,不就等於要親手扼殺它?裴鬆鶴,你好狠的心啊!”
裴鬆鶴:“……”
經過這麽一鬧,裴鬆鶴隻得被迫接,馬上又要蹦出個小家夥來和自己搶老婆的事實了。
趁著這胎還沒坐實,沈知懿便想瘋狂玩上幾天,否則回去就要麵臨漫長的孕期,再也不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了。
一大清早,沈知懿拉著格桑去唐古拉山腳下跑馬。
白雪皚皚,平川沃野,一抹殷紅曼麗的影策馬飛馳於天地間。
裴鬆鶴拿出手機記錄下了這個畫麵,替換為新的屏保。
從馬上回眸,迢迢喊道,“裴鬆鶴,別愣著了,快來陪我一起!”
他眼底略過一抹笑痕,“好。”
初見時,他似千山暮雪,如海上清月。
再後來,萬山載雪渡月,終不敵眉間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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