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恍然大悟。
先前還以為,江老是因為郭得水喪命了才吐。
原來,是他擋住了白樹封一擊。
朱欽所指,大約是幾十米外,那里的冰峰外沿有碎裂的跡象,顯然白樹封和張立琮經過時還在打斗。
還好,大抵是我待在墓室中,對時間的判斷有誤,朱欽他們也率先出來后,才遇到白樹封出來……
否則的話,就只能是慘劇收場了。
“郭先生的卦象,或許就是我要死在白樹封手中吧。”我輕嘆一聲。
“徹底和八宅一脈翻臉了嗎?!大長老,還有四長老呢?”朱欽眼中擔憂濃郁,一句話卻點到了正題上。
“翻臉歸翻臉了,可除了白樹封外,翻臉的人也翻船了,全部去見了閻王。”我回答。
朱欽又是一喜。
可我臉上還是流出抑制不住的悲傷。
白廉貞的事是瞞不住的,也沒有必要瞞,再加上白節氣已經帶走了剩余所有箬冠道士,占據了主,因此,我將墓室發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和朱欽等人,以及江老說了。
眾人臉都變得極為震驚,憤怒。
“白樹封此人,簡直是不要面!就他,還認為自己是正道?認定鐵剎道長是山野道觀?我看,他連給鐵剎道長提鞋的資格都沒有!”朱欽憤怒無比。
可天元先生們的臉上,同樣也出哀傷。
江老咳嗽了一聲,嗟嘆一聲“時也命也,廉貞長老因救蔣先生而死,既算是報恩,又正了他的道,只不過,即便他慷慨赴死,也沒能喚醒其余八宅長老的良知,其余人死有余辜,轉念一想,蟬化便是習道人最后的歸宿,蔣先生給廉貞長老服用燕胎,又讓大長老將其葬于須彌神人的棺材中,假以時日,生羽,魂登天,只是皮囊,若看開了,又何嘗不是一種造化?”
“我聽你們所言,這須彌神人終其一生,害死那麼多人,不就是為了求一個登天嗎?”
“其實古往今來,多人求羽化不?廉貞長老不需多久,其便是真人之骸了。”
江老這番話,讓我神愈發復雜。
他所言的確沒錯,道理是這個道理,只不過,又有幾人能看開呢?
我看得更徹了,勸人的道理懂得更多了,反倒是自己,越來越難看開了。
“無論如何,白樹封還是要死的,老頭子必然會弄死他。”我字句很堅韌。
“蔣先生的執念,變重了。”江老深深注視著我,說“執念太重,像是蔣先生這個年紀,便容易滋生出心魔,逐漸偏執。”
“沒有,只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胡三太爺說,我是小人,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這……”江老反倒是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開口。
“朱先生,你跑一趟吧,可以從正面的墓道走過市井之地,進天柱門,見到大長老,和他說一下下邊兒的況。”我囑托朱欽。
朱欽拱手抱拳,低聲說“蔣先生,我等正有此意,無論如何,得祭奠廉貞長老,送他最后一程。”
r> “江老,你要去看看麼?那墓的死下方,應該有一位道長,就是你所說的真人,兵解在那里。”我和江老提議。
江老卻搖了搖頭,啞聲回答“得水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他不能再出意外了。”
他的語氣并沒有毫異樣,也沒有怪我的意思,只是目時不時注視郭得水,是在懊惱他自己,沒有履行應盡的義務一般。
朱欽等人也沒有再規勸,正要朝著正面墓道的方向走去。
忽然,冰峰中嗖的一下躥出來一人,不正是張立琮嗎?
他已經不是五仙上的模樣了,氣息稍顯得凌,腳還略有一些發,痙攣。
我眼前陡然一亮。
可從張立琮微蹙的眉頭上,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他應該沒追上白樹封。
朱欽幾人的稍微淺薄一點,幾人興沖沖地朝著張立琮迎去。
朱欽更率先問“鐵剎道長,可誅殺了那歪門邪道?”
倒好,白樹封給張立琮安了個山野道觀的名號,朱欽直接給他定了歪門邪道,怕是白樹封聽見了,直接會逆上頭,火冒三丈。
“那廝跑得太快,他最后用的道,使得他實力增長許多,和我的請靈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張立琮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他打不過我,可逃命,我比不過他。”
一時間,眾人都面面相覷,隨即都浮現了擔憂和愁容。
張立琮朝著我這邊走來,灰太爺從他上鉆出來,竄到了我肩膀上邊兒。
此刻,灰太爺稍有疲倦,都沒那麼鮮了。
沒了善尸丹,也相當于灰太爺沒了用不完的力,該累的時候自然會累。
“吱吱。”灰太爺了一嗓子,意思是,太爺歇菜,睡了。
它又從我領子里邊兒鉆進去,只口不提善尸丹的事兒。
好似它子也變了變……
是因為張立琮先前扎了它的老鼠心嗎?
我思緒落定,灰太爺的事暫且擱一邊兒,關于白樹封的事兒,我也思索了數遍。
柳家的請神法,能臨死之前燃燒潛力,能讓人維持最巔峰的狀態一段時間,才油盡燈枯。
林烏的請靈法,消耗壽命,二五氣,換取短暫的發力。
看來,各派道士都有相應的底牌,只不過白樹封這張底牌,可能也因為他領悟天人合一的手段而更改過一些,不像是消耗自己,而是榨風水。
這麼一想,反倒是對他的傷害最小?
可這樣一來,白樹封就更不能留了。
張立琮已經到了我面前,他看了一眼郭得水,神略復雜。
不過,他沒提郭得水,而是開口道“我打算讓廖老……”
“我想請師祖或者是羅先生……”我和張立琮幾乎是同時開口的。
“呃……老頭子,你先說吧。”我示意張立琮說。
“我覺,可以你來說,你的想法,好像比我更全面一些。”張立琮卻又讓我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