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路言兮能理解，此時慕華定是想避著不想接的電話，估計是猶豫了很久，覺得要是不接這通電話必會多想，反而會暴，這才又接的。

“……兮兮，今天怎麼會想著給我打電話？你都好久沒給我打電話了。”

這語氣，明顯是故作輕松。

上輩子居然沒有聽出來。

為一個找替的宋淮，為一個替周夕悅，到底辜負了多人！

“就是突然想你了。”慕華的事是大事，稍微一耽擱怕就會來不及，不想拖泥帶水，直接問：“華華，我聽你的聲音不太對勁，是生病了嗎？”

“沒有。”輕咳一聲調整，“不信你再聽，我的聲音正常著呢。”

“華華，你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你有事卻瞞著我，事后我一定會很自責，會想是不是我這個朋友當得太失敗，才會讓你有事都不告訴我。”

“兮兮，沒……”

路言兮卻不給說話的機會，“我知道我這兩年只顧自己悲春傷秋，忽視了邊的親人和朋友，你們怨我怪我都是應該的。可是華華，我從來沒有忘記你這個朋友，我一個人在國外，有時候也會很想你。”

這倒不是假的。

上輩子一個人在國外渾渾噩噩整整五年，怎麼可能不思念國的親人朋友們。

“我心里不痛快，一個人遠走他鄉想要自己療傷，自以為很瀟灑，殊不知這其實很不可取。人傷心痛苦遇到難事，就是要有親人朋友陪在邊才能更快走出來。”

“你別學我。”

“我的生活已經很糟糕了，你別讓它變得更糟糕。你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

“……兮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你希我知道什麼？華華，你當我是朋友嗎？我知道我這個朋友不合格，都沒有提前和你說一聲就辦好了出國的手續，出國后又只顧自己傷心難過，極給你打電話……”

“不是的兮兮，我沒有怪你，我并沒有怪你，我知道你是傷了心，我只恨自己不能留我爸一個人在家，陪不了你出國。我當然當你是朋友，我……”

說著，慕華就大聲哭了出來。

這還是路言兮第一次見慕華哭得這麼傷心，像個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啞著聲哽咽著將家里的事一一道來。

說他們家破產了，說爸爸住院了，說家里欠了很多債，每天都被人上門債，說連爸爸的住院費都湊不出來……

大概是一個人扛了太久，突然找到宣泄口，越說哭得越傷心，說兮兮我真的快要堅持不下去了，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應該早點給我打電話的，你知道我能幫你。”

“可、可我不想麻煩你，兮兮，你……已經夠心煩夠不好過的了，我不想再拿這些事煩你。”

“你這是沒把我當朋友！你要多錢我馬上給你轉，別有心理負擔，我不是給你的，是借你，以后你是要還我的。”

頓了下，路言兮想起慕華的夢想是當經紀人在娛樂圈帶出幾個頂流，突然有個想法，“算了，不用等以后，我畢業后肯定還是要回江城，得在江城留點安立命的東西。我想投資創建一家影視公司，這一塊賺錢，可我暫時回不了國，你對這方面比較了解，等你家里的事了結，影視公司的事就由你一手辦吧。”

“兮兮，你是不是……”

“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給自己留安立命的東西，我以后要回江城的，你可別自作多。”

慕華卻捂臉又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我給你打電話是有事要找你幫忙。華華，你去我家，在我書房找一本相冊給我寄過來吧，我出國時什麼都沒帶，想你們了都沒照片可看。”

慕華止住哭聲。

“你是不是想看宋……”

卻沒有說下去。

“到我家給我打電話，我把大門碼和相冊的位置告訴你。好了，先這樣，我有點事就先去忙了，你要多錢待會兒發信息告訴我，去照顧慕叔叔吧，我這邊你不用擔心，我想通了，不會再頹廢。”

“真的？！你沒騙我？”

“沒有，畢業我就回國。”

“好！我等你回來出去好好大吃大喝一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