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訣一直在觀察阮安安臉上的表。

最開始看到一桌子菜的時候,緒里的驚訝居多。

等看到標志的西紅柿，反應過來是他做的,確認過后,眼神里多了那麼一點點的驚喜。

再到后來他搬著凳子坐到旁邊……顧訣發現好像有點兒張，整個人都繃著。像是一個等在起跑線的運員,繃神經隨時準備作出反應。

其實……

他他媽的更張。

因為他不確定會不會拒絕，會不會說，之前的那番話那番回應只是頭腦一熱。

二十多年來，大多數事都順風順水，就算是面對別人眼里很難的比賽或是業務項目,顧訣也沒有過類似的緒。

可今天真的是從做飯開始就張了。

要不是仗著這一個月在薛昭那兒的勤學苦練心里有底，肢有了記憶，也不可能最后廚房完好無損,還做得這麼完。

“你是覺得好還不夠多嗎？”顧訣稍微離遠了一點，坐直，心里的緒一點都沒有外，“還要我繼續說？”

阮安安：“……不是。”

跟好其實也沒有關系……阮安安到現在也沒有想清楚自己到底真正想問什麼。

喜歡程度？這個問了實在是太多余……

安全？顧訣給的安全可太多了,每天簡直得摁著他往外兩人的事。

……

可能潛意識里早就同意了，只不過一種莫名其妙的名為“再作一會兒”的小心思拖住了的回答。

阮安安從剛才到現在,一直于一種越來越熱的狀態,心跳也快，人很。

尤其是剛才他說“想讓你給我蓋個章”的時候，原本溫暖的室溫度似乎一下子又升高了不。

“不是？”顧訣問，“那你在想什麼？”

“嗯……我之前和你說過一點,”阮安安想了想，找了個晦一點的表達方式，“我的家庭，對于一般人來說，好像有點復雜……”

什麼失蹤又帶球跑的媽媽不愿意承認但有緣關系的爸爸以及惡心人的繼母繼妹。

還有天降的富翁外公外婆。

聽了的話，顧訣的表都沒有變化，只是淡淡道：“哦，你介意？”

“……？”阮安安愣了一下，“不是啊……我介意什麼？我說出來是怕你介意啊。”

“我為什麼要介意？”顧訣笑了，“我喜歡的是你，你以前也說過你家庭復雜，但我沒打算問過你的況，畢竟你對于他們無非也就是兩種緒……”他停頓了一下，“喜歡，或者討厭。”

“……”

他繼續說：“你喜歡的家人，我也會喜歡，你討厭的家人，我和你一起……因為我們永遠都是一邊的，這不是很簡單嗎？”

“……”

他的神特別輕松，語速不不慢，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喜歡你喜歡的。

討厭你討厭的。

因為……我們永遠都是一邊的。

他都說完了，阮安安耳邊還回著這段話。

直到顧訣開口問：“這個問題過關了？”

被他這麼一講，的確很簡單。

阮安安點頭：“……嗯。”

“還有嗎？一次全問完，之后就再也不用問了。”

此時此刻，阮安安總算想到了之前自己沒想起來的問題之一了。

“那……”清了清嗓子，“我們都還沒畢業，這麼年輕，你就不會覺得現在結婚太早了？”

“……”

今晚一直有問必答并且邏輯清晰的顧訣突然沉默了好幾秒。

阮安安都準備說自己隨口一問，不用回答了，顧訣卻又抬起眼。

他用一種有些深沉的表看著：“看來我是讓你知道的了。”

阮安安：？？？

還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顧訣已經開始拉著的手指說：“其實我現在要說的，也是結婚的一個好……也就是‘已婚’和‘不是單’的區別。”

阮安安眨了眨眼：“不就是有男朋友和有老公的區別嗎？”

“當然不是。”顧訣語調懶洋洋的，“盡管我們兩個在c大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但不妨礙還是有人不看論壇。”

“有些事我以前覺得沒必要告訴你……但現在我得告訴了。”顧訣說，“在學校，或者去家教的路上，我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依然會有孩來要我的微信號……我說我有朋友了，對方會說，只是加個微信個朋友而已。”

他停頓了一下，像個老師一樣循循善，“你說這是為什麼？”

阮安安勉強配合：“……是為什麼？”

“因為只要沒結婚，就還有機會。”顧訣下了定論，語氣肯定，“如果領完證，下次有人問我要微信，我就能說我已婚了……你覺得‘已婚’跟‘我不是單’是一個力度嗎？”

阮安安：“…………不是。”

這麼聽下來，顧訣說的每個字都似乎有那麼點道理……雖然是歪理。

原本說的就好，配合這張臉，效果翻倍。

阮安安沉默了三秒，真誠地建議：“我覺得你可以去做推銷，因為你真的很適合給別人洗腦，肯定會發財。”

“……”

顧訣松了口氣。

還能開玩笑，說明況非常樂觀啊。

他無所謂道：“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

顧訣所有關系好的兄弟都覺得他應該去干推銷，賣保險也行，他的業績肯定甩所有同事十條街。

“我其實問題都是隨便問的。”

除了家庭的那個。

阮安安了他的手，“我想說的話，上次已經說完啦……所以現在是真的沒了。”

顧訣點點頭。

他站起，凳子因為這個作在地板上向后劃開。

阮安安秒懂。

“誒——”一下子手拉住他，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直接說出口，“……那個，你還是不要跪了。”

“……”顧訣垂眸看著，真心實意到疑，“為什麼？”

開玩笑嗎？孩還有不喜歡這個的？

“……其實完整的步驟是，單膝下跪求婚舉著戒指……重點之一是戒指，手里要拿著戒指盒的——”阮安安給他做了個示范，攤開手掌，掌心朝上，另外一只手虛扶著不存在的盒，“這樣沖著生打開，然后等生答應，再給戴上戒指……這是完整流程。”

“我們缺了戒指，你就也不要跪了吧，反正是在家里……”阮安安頓了頓，看著一旁歪著腦袋的笨笨，“……唯一的觀眾也看不懂我們在干嘛。”

“……”

顧訣記得自己在哪里看到一篇文章。

分析說“什麼樣的況下孩子說不要是真的不要、什麼樣的況下孩子說不要其實是要”，還在分辨這個“不要”到底是真不要還是假不要。

阮安安突然也站了起來。

因為平時也不穿高跟鞋，所以兩人穿著拖鞋的時候，高差其實和穿了鞋站在一起差不多。

阮安安踮腳，胳膊搭在他的肩上。

顧訣心領神會，配合地微微低頭，手回抱住。

他聽到說，“我答應你。”

“……”

顧訣在耳邊低聲說：“你還在上學，我現在也……還沒有戒指。”

“等你畢業的時候……我帶你去見我父母，我們舉辦婚禮，我會滿足你所有對于婚禮的愿。”

顧訣到心臟微微速。

他輕呼出一口氣，低頭。

“……嫁給我？”

湊到他耳邊，清清楚楚地說：“嗯。”

宛如天籟。

十五分鐘后。

兩人抱了一會兒，親了一會兒，顧訣碗都已經讓洗碗機刷完了，整個人還在狂喜之中。

但阮安安仿佛并沒有他這樣激的緒。

靠沙發上，邊趴著笨笨，手一直在擺弄手機。

顧訣走過去坐在旁邊，稍微控制了一下聲音，“在干什麼？”

“嗯？”阮安安回過神，抬頭道，“哦，我在搜大學生結婚加學分到底是為什麼。”

顧訣：“……”

顧訣沒忍住：“搜這些有什麼用。”

“我好奇啊……”阮安安不服，“不然呢？你說我要搜什麼？什麼才有用？”

“既然已經定了，”顧訣一本正經，“那肯定要搜良辰吉日吧。”

“……”

于是顧訣真的開始搜領證日子的門道。

網上倒是有很多算日子的網站，還有輸兩人生日算姻緣的，顧訣看了沒多久，就想到了自己被網絡搜索坑到的那幾次。

而且這些網站全他媽是小廣告，點哪里都跳轉，煩得不行。

于是他果斷關掉，轉而在微信群里詢問。

顧訣是神：【全員誰算過命？來個靠譜的】

周晨初是人：【？你他媽什麼時候開始信這個了？昭兒信還差不多，人設崩了啊顧狗】

薛昭不是狗：【？？？算命怎麼我日，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你丫還搞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