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迦尼指著他悲嘆道:「癡兒,既知最後是無盡的空,為何還要執迷不悟?執著於那空之前的『相』?」
「相?啊哈哈哈!」逆頓時大笑起來,簡直笑得肚子疼。
佛陀古井無波,就看著這野人狂笑。
逆笑夠了,咕咕灌了兩大口烈酒,才說道:「我算是明白,你苦惱什麼了,真是自尋煩惱!」
「我的佛耶!你是不悲苦不舒服之佛嗎?你簡直比羅閻還要執念,我真是佛了你啦!哈哈哈!」
「還說我執著,你是何等執著啊!還說我著相,你才是著了那空相!」
「非要跳到最後,得證那個空,而對前面的無限之數視而不見,自以為得證了終極,那不是丟了芝麻撿西瓜嗎?」
「我執著的相,是無盡之相,永遠不會結束。」
「你執著的相,是最後之相,永遠不會到來!」
「你說是求我的道好,還是證你那個空……要好?」
釋迦尼竟然老實說道:「若以現在而論,當然是施主的道更好。」
「你這不是知道嗎?在這自尋什麼煩惱?」逆喝酒笑道。
然而釋迦尼依舊不為所:「施主,既說自己求的是無盡之相,可施主真的有承載這無盡之相的量嗎?」
「……」逆愣住,酒壺懸在空中。
釋迦尼正道:「在圓律的最後是無盡之空,在空之前是無盡之相……然而這無盡之相中,難道就沒有零?沒有空?」
「在圓律之數無盡的諸般相中,任何一個階段,都可能存在零,乃至是難以計數個零。」
「不是本座非要在最後加上無盡之空,而是空本來就被包含在無盡之相里的!」
「施主連本座的『空』都無法包容,說明施主心量並不全,卻還要說能承載無盡之相嗎?」
逆思索,空並不是與無盡之相平級的東西,相反,差得很遠。
所以他之前大笑,說這禿驢放著無盡之相不要,自退一步,跑去證空,小道兒!
結果卻被反將一軍,說他連佛的空都無法包容,何談無盡之相?
「無盡的量麼?」逆呢喃。
釋迦尼慨道:「你說本座在圓律的最後加零是虛妄,可本座只是為了告訴你……」
「唯有求盡了無盡之相,才能在最後,見到那終極之空。而本座可沒讓你見那終極之空。」
「因為別說終極之空,就連前面的無盡之相,也蘊含數不盡的空。」
「不能包容這一個個空,又何談承無盡之相?」
「世人若沒有無盡量,便會迷失在無盡之相中,識得諸般象,皆是悲苦相。」
「本座自知也無法承無盡之相,故而才自證為空,唯有心中空空,方得解。」
「心被『空』所填滿,自然不為諸相所苦,這才是世人承永恆之法。」
「你……」逆指了指他,沒法說自己有無盡的量。
因為逆不想佛,尤其是他說的這樣的空空之佛。
可連空都證不了,何談無盡量?而證了空,也不一定有無盡量……
但他證空后卻不會再去追求無盡量了,也不需要了……
這就是釋迦尼選擇的道路,既然無法改變外在的無盡,就只能改變自己,自證為空,拋棄所有對外相的執。
否則永恆太平,無限大道求之不盡,何嘗不是一種悲苦?
雖然這種悲苦還遠沒有到來,彷彿在圓律小數點后不斷地尋找,可能很久很久,都不會見到超長的零。但遲早會到來。
這就是永恆……無盡之相包含了無盡之空。
「可你證空之後,不還是這麼煩惱嗎?」逆撇道。
釋迦尼低頭不語,了依偎著他的人魚那一頭秀髮。
半晌才嘆了聲說道:「那是因為我還未證空,始終放不下。」
逆看了看那人魚,又看了看釋迦尼,頓時道:「好你個禿驢!我差點給你唬住了!」
「合著你自己都做不到,難怪不渡別人。」
「若天下都像你這樣,證得半空不空,那真是害人不淺了。」
釋迦尼嘆道:「連本座都沒有包容自己所見空的量,世上又有幾人有?」
「這永恆太平,又該如何渡過?也許一切終為羅閻所料,化為一名曰永恆的空相之。」
逆倒是看得開:「以前的日子怎麼過,現在的日子就怎麼過。」
「我看就是吃得太飽了,太過幸福,反而自尋煩惱,縱使真的難渡,炎帝人皇他們會有辦法的,也不到我們心。」
「來來來,不如跟我學道啊!佛陀你也是大智慧之人,也許能類旁通呢?」
逆展現自己已經做好的果,佛陀想了想,也還是著了這相。
既然心中不空,那專心做些興趣的事,自然煩惱褪去。
就此一佛一道一智械,結同修,遍歷宇宙,相互論證、完善心中的道與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