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辦法不答應，也沒有辦法親眼看著當年周家的慘劇，再次重演。

他當年做不到為家人報仇，也沒有辦法將那些人繩之以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家破人亡，隻能將唯一的妹妹丟給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陌生人。

正是因為做不到，這麽多年來，才會耿耿於懷，才會這樣想要這群人去死。

周竟的聲音不大，說話的語氣也很平靜，唐錯卻聽得心微微痛起來。

周竟家裏的事，宋綰和提過一點，但是周竟從來沒有和誰說過他心裏的煎熬和想法，哪怕是對著宋綰，當年他也是抑著，不肯和相認，後來宋綰出事，他更是擔起一種親人和家長的責任，隻想把所有能給的，全部給宋綰。

本不會和宋綰說這些。

這是這麽多年來，周竟第一次，說他恨那些人，說他過不去那個砍，說他有一段時間連眼睛都不敢閉上，說他隻要一想到宋綰過得不好，他就沒有辦法過一天好日子。

他沒有辦法在確保宋綰過得好的況下，去。

哪怕唐錯沒有辦法去同，心髒卻也忍不住痛起來。

可是痛過後，卻又是無盡的委屈。

唐錯說：“可是這不是你騙我的理由，也不是我回到你邊的理由。”

頓了頓，說：“周竟，我在你心裏，本就不重要。”

周竟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說：“沒有不重要，你出國的那一天，我正好配合警方在緝毒現場，因為當時現場失控，有人引了炸彈，被炸彈差點炸飛，倒下來的那一刻，以為自己要死了，心裏想的全是你，害怕再也見不到你，後悔沒有早點對你說。”

唐錯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周竟那一天的遭遇，也不知道周竟傷的事。

慌的想要轉過，但是周竟沒讓回頭，讓背對著自己，手指替把眼淚抹掉。

他環抱住唐錯的手微微收，周竟的聲音很沙啞：“錯錯，我你，你先別喜歡別人好不好？”

唐錯被控製著回不了頭，又被周竟抱在懷裏，覺得自己心都要死了，過了很久，問：“那呢？”

“不知道。”周竟說：“我去機場找你的時候，還在急救室沒出來。”

唐錯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周竟說：“我欠的，已經還了。”

他的意思是，對他來說，他欠張佳佳的，已經還了，張佳佳以後的人生，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他並不會為的人生買單。

唐錯愣了一下。

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周竟那邊也安靜下來。

但是沒多久，後就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唐錯愣了一下，脊背僵直。

不知道過了多久，輕輕的將周竟的手拿開，轉過了頭，看向了周竟。

房間裏隻有一盞昏黃的小壁燈，周竟的眼睛閉著，眼斂下方有濃重的黑眼圈，可因為他眼皮薄，剛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過什麽緒波，眼皮那塊兒就算是閉著眼睛，也顯出一種脂的。

唐錯看著這樣的周竟，又開始忍不住心疼。

紅著眼眶，心裏難得要命，低聲的道：“可是這幾個月，你是真的讓我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