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他的手指上的割痕,“呀,韓公子你的手也破了,要不要用一些藥?”
韓昭怕問是怎麽傷的,便故意不耐煩地道,“這算什麽傷,用不著。看哪兒呢,你仔細瞧著。”
清辭吐了下舌頭,“哦”了一聲,忙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手法上。
韓昭按章春芳所教的按手法了兩遍。清辭隻覺得手心得不行,剛開始還能忍住,後來真忍不住了,咯咯笑個不停。
“你笑什麽?”
“好……”
“那是長皮,長皮都會。”韓昭頓了一下,又道,“你上要是還有其他地方有傷疤,也這麽,懂了嗎?”
清辭點點頭。乖乖的樣子看得他心裏也的。
可因為心下來了,反而能清晰地覺到心底有一片細細的芒刺在紮著他——他並不習慣,也不喜歡這種覺。若再小幾歲,或他若再大幾歲,索就把領回家自己去養了……
“韓公子,謝謝你了啊。”
他的思緒被打斷,隨意“嗯”了一聲,手卻更輕了。
兩人頭湊著頭,挨得不算太近,卻也是陌生人從未闖過的距離。他微一抬眼就能看到的發頂,因為不過一條錦帶胡綁著頭發,沒梳發髻,所以能清楚看到發間雪白的皮——和上一樣白。
他挪開眼睛,掌中就是的手。手型很好看,也不覺骨枯幹。除了手上的傷痕,他甚至都覺得算是雙完的手。就連手指上的薄繭,也顯得格外可。
他呼出去的氣息,再吸回來,全然不是他的氣息了。陌生、溫熱。花香也不是,藥香也不是,這淡淡的香氣讓他的眼皮跳了跳。
他的這個角度,居高臨下,隨意一瞥就能看到垂著的的額發,下麵是卷翹的漆黑的睫,鼻頭圓潤而堅,再下麵是小小一片淡的。因為在忍笑,不時要咬一下,那上便亮晶晶的。像暑中盛在水晶盤裏,冰鎮著的等著人用的櫻桃。難怪文人總拿櫻桃比做孩子的。
好像貓尾掃過赤的腳麵,那種奇怪的麻覺又從心底漫上來。他的心重重跳起來,手指也變得僵,呼吸跟著也不控製地起來。有一漲熱不知道從哪鑽出來的,由下往上,直往臉上去……
清辭學得認真,忽一抬眸見他臉紅彤彤的,奇怪地問:“韓公子,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韓昭本就被這不控製的覺弄得心如麻,再被這樣一提,更是覺得窘迫。他陡然丟開的手,沒好氣道:“你這屋子簡直熱死人!”
退開了兩步,他暗暗呼出了口氣。手攥拳背在後,全麻了,連說話的聲音聽著都怪。他努力板起臉,“笨小妞,學會了沒有?下次再讓我看到你的那雙醜手,我就,我就……”
“就什麽?”清辭歪著頭看他。
“行了行了,廢話真多,趕幹活。”
清辭“哦”了一聲,果然洗了手又乖乖坐回書案邊上了。
韓昭眼看,又有點惱,為什麽看上去就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難不隻有自己有這種奇怪的覺?就知道自己洗手,給藥得滿手都是藥膏,怎麽也不給他拿條巾子手?
韓昭站在一邊自我消化著那突如其來的悸。待心平靜下來,想起了正事。“對了,七月七,你有什麽打算?”
“七月七麽?”清辭想了一下,似乎沒什麽打算。以前蕭煦在時,會陪著看星星,跟說說京中乞巧節的盛況。還說有朝一日會帶去京裏玩……
看走了神,韓昭敲了敲的書案,“我母親今年要辦乞巧會,你要是沒什麽事,我帶你過去玩玩。”
他母親,“是長公主嗎?”
韓昭點點頭。見不說話,又說:“你別怕,我母親最是個吃喝玩樂的,外祖母都說是長不大的孩子。你別擔心會無趣。而且,請了不孩子,會很熱鬧。”
同齡孩子們對的排斥讓心有餘悸。對來說,這世界上沒有比澹園和翰林街更讓安心從容的地方了。搖搖頭,“我不去了……我給你把書做完,你好早點給你母親。”
韓昭似乎猜到了的顧慮,“怕沒有相的孩一起玩嗎?沒事,你就是去吃吃東西,看看遊戲,不同們玩也無所謂。就是什麽都不想看,去看看我母親的藏書閣,也保證你不虛此行。”
聽到藏書閣,清辭了心,“公主府也有藏書樓嗎?”
“那當然了。”
“難道公主府的藏書閣,子是可以進出的?”
“笑話,人為什麽不能進藏書閣?”但轉念想起來,無論是澹園或是其他幾個藏書大家的藏書閣,都是不許子進的。
他潤了潤嗓子,“我母親的藏書閣是照著鴻淵閣建的。鴻淵閣是什麽樣子,公主府的藏書閣就是什麽樣子的。鴻淵閣你不能進,去那邊看看也好啊。”
“自然,我母親的藏書是沒法子跟你紀家比,但我母親的藏書可比鴻淵閣裏的書有趣多了,你想看什麽書都有。”
對於吃喝玩樂,清辭雖然好奇但並不心,但心裏對鴻淵閣的那份向往,真了心。這輩子閣無,若真如同他所說,那麽能去公主府的藏書閣裏看一看,也是一種安。最後點點頭。
韓昭挑一笑,“那我們說定了,你也去同你三叔公說好。你不會騎馬,初六我平寧來接你。”
清辭點點頭,謝過了他。
韓昭看時辰真是不早了,“行了,我走了,你也別在這裏熬了,早點睡覺。記得抹藥。”
比田嬸子還嘮叨……清辭隻有點頭應下的份。起送他,才走兩步,韓昭停下來,“我跟你說啊,穿上回我送你的那套子,聽見沒有?”
清辭乖乖點了點頭。好像除了那套,也沒什麽像樣的服。
韓昭已經邁出了門,清辭正要關門,他忽然又快步走回到麵前,這一回臉上的表格外肅然鄭重。似乎怕記不住,甚至有些兇的。
“紀清辭,你記住,不管人家怎麽對你,你自己一定要對自己好。”
清辭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可他的話不知道撞到了哪一,竟然讓有了一種“鍾撞大夢醒”的覺然。
鼻頭緩緩有了細的酸意。仿佛長久以來,於寂寥無鄰的莽莽荒野上的孤獨無措,都被那脆響的鍾聲了。心頭忽然有了一些難以名狀的覺。
見他遠離的背影,清辭好半晌才回過神,忽然攏著手喊了一句,“韓公子,謝謝你啊!”
韓昭聽見的聲音,並沒有回頭,頗是灑地揮了揮手,卻抑製不住地揚起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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