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淼進來時，正趕上大史和他的一位男同事衝出來，進了對麵一間開著門黑著燈的房間，那房間的窗大開著，汪淼聽到外麵有汽車發的聲音。一名男警察開始打電話，徐冰冰遠遠地站在一邊張地看著，大概和汪淼他們一樣，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場麵。大史很快回來了，一邊把槍回前的套中，一邊對那個打電話的同事說：

“黑桑塔納，隻有一個人，車號看不清，讓他們重點封鎖五環口，的，可能要讓他溜了。”大史環顧四周，看到了牆上的幾個彈，又掃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彈殼，說：“對方開了五槍，打中三槍；開了兩槍，都沒中。”然後蹲下來與男同事一起檢查。小徐仍遠遠站著，看了站在旁邊的魏一眼，大史也抬頭看了他一眼。

魏臉上有一震驚，一悲哀，但也僅僅是一而已，他那固有的木然仍沒有被打破，比起汪淼來，他鎮靜多了。

“你好像無所謂啊，那人可能是來殺你的。”大史對魏說。

魏居然笑了一下，淒慘的笑。“我能怎麼樣？到現在，對我其實是一無所知，我不止一次勸把生活過得簡單些，可……唉，想想當年那夜長老勸我的話吧。”

大史站起來，走到魏麵前，掏出煙來點上一支，“你總還有些況沒告訴我們吧？”

“有些事，我懶得說。”

“那你現在可得勤快些了！”

魏想了想說：“今天，哦，是昨天下午，在客廳裡和一個男人吵架，就是那個潘寒，著名的環保主義者。他們以前也吵過幾次架，用的是日語，好像怕我聽到，但昨天他們什麼都不顧了，說的是中國話，我聽到了幾句。”

“你儘量按原話說。”

“好吧。潘寒說：我們這些表麵上走到一起的人，實際上是於兩個極端的敵人！申玉菲說：是的，你們借著主的力量反對人類。潘寒說：你這麼理解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我們需要主降臨世界，懲罰那些早就該到懲罰的罪惡，而你在阻止這種降臨，所以我們勢不兩立，你們要是不停止，我們會讓你們停止的！申玉菲說：讓你們這些魔鬼進組織，統帥真瞎了眼！潘寒說：說到統帥，統帥是哪一派的？降臨派還是拯救派，你說得清？潘寒這話讓申玉菲沉默了好一陣兒，然後兩人說話就沒那麼大聲激烈了，我也再沒聽到。”

“電話裡威脅你的那個人，他的聲音像誰？”

“你是說像潘寒嗎？不知道，當時聲音很小，我聽不出來。”

又有幾輛警車鳴著警笛停在了外麵，一群戴著白手套拿著相機的警察走上樓來，彆墅裡忙碌起來。大史讓汪淼先回去休息，汪淼走到那間有小型機的房間裡找到了魏。

“那個三問題進化算法的模型，您能不能給我一份概要之類的東西？我想在……一個場合介紹一下，這要求很唐突，如果不行就算了。”

魏拿出一個三吋盤遞給汪淼，“都在這裡麵了，全部的模型和附加文檔。你要是想對我好，就用自己的名字把它發表了，那真幫了我大忙。”

“不，不，這怎麼可能？！”

魏指著汪淼手中的盤說：“汪教授，其實以前你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你，你是個好人，有責任心的好人，所以，我還是勸你離這東西遠些。世界就要發生突變了，每個人能儘量平安地打發完餘生，就是大幸了，彆的不要想太多，反正沒用。”

“你好像還知道更多的事？”

“每天和在一起，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那為什麼不告訴警方呢？”

魏不屑地一笑，“嗤，警方算個狗屁，上帝來了都沒用，現在全人類已經到了‘天天不答，地地不應’的地步了。”

魏站在靠東的窗邊，在城市的高樓群後麵的天空晨初現，不知為什麼，這讓汪淼想到了每次進《三》時看到的詭異黎明。

“其實我也不是那麼超，這幾天都是整夜睡不著，早上起來從這裡看到日出時，總覺得是日落。”他轉向汪淼，沉默良久後說，“其實這一切都在於，上帝，或說的主，自難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