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人家畢竟在五年搞出了這個，”丁儀四下指指，“這更給了他們排外人的資本。”

這時，艙擴音又響了：“請注意：現在正在接近兩萬米高度，由於後麵的航空飛行將在稀薄大氣中進行，有可能急劇掉落高度，屆時將產生短暫失重，請大家不要驚慌。重複一遍：請係好安全帶。”

丁儀說：“不過我們這次去空間站真的和可控核聚變項目無關，是要把那些宇宙線捕捉收回來，都是些很貴的東西。”

“空間高能理研究項目停了？”章北海邊重新係自己的安全帶邊問。

“停了，知道以後沒必要白費力氣，也算一個果吧。”

“智子勝利了。”

“是啊，現在，人類手裡就這麼點兒理論儲備了：古典理、量子力學加上還在娘胎中的弦論，在應用上能走多遠，聽天由命吧。”

“高邊疆”號繼續爬高，航空發機發出吃力的隆隆聲，像在艱難地攀登一座高峰，但掉高度的現象沒有出現，空天飛機正在接近三萬米，這是航空飛行的極限。章北海看到，外麵藍天的彩正在褪去，天空黑下來，但太卻更加耀眼了。

“現在飛行高度31000米，航空飛行段結束，即將開始航天飛行段，請各位按顯示屏上的圖例調整自己的坐姿，以減輕超重帶來的不適。”

這時，章北海到飛機輕輕上升了一下，像是拋掉了什麼負擔。

“航空發機組離，航天發機點火倒計時：10、9、8……”

“對他們來說，這才開始真正的發，好好吧。”丁儀說，隨即閉上了眼睛。

倒計時到零以後，巨大的轟鳴聲響起，聽起來仿佛外部的整個天空都在怒吼，超重像一個巨掌把一切漸漸攥。章北海吃力地轉頭看舷窗外麵，從這裡看不到發機噴出的火焰，但外麵空氣已經很稀薄的天空被映紅了一大片，“高邊疆”號仿佛飄浮在稀薄的晚霞中。

五分鐘後，助推離，又經過五分鐘的加速，主發機關閉，“高邊疆”號進太空軌道。

超重的巨掌驟然鬆開，章北海的從深陷的座椅中彈出來，安全帶的束縛使他飄不起來，但在覺中他已經與“高邊疆”號不再是一個整，粘接他們的重力消失了，他和空天飛機在太空中平行飛行著。從艙窗出去，他看到了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明亮的星空。接著，空天飛機調整姿態，從舷窗中，柱中有無數亮點在舞蹈，這是因失重升起的大顆粒塵埃。隨著飛機的緩緩旋轉，章北海看到了地球，在這個低軌道位置，看不到完整的球，隻能看到弧形的地平線，但大陸的形狀清楚地顯現出來。接著，星海又出現了，這是章北海最看到的，他在心裡說：

“爸爸，我走出了第一步。”

這五年來，斐茲羅將軍覺得自己更像實際意義上的麵壁者，他所麵對的牆壁就是大屏幕上三世界方向的星空照片，照片看一片黑暗，細看有星點點。對於這一片星空，斐茲羅已經很悉了，昨天，在一次無聊的會議上，他曾試著在紙上畫出那些星星的位置，之後和實際照片對照，基本正確。三世界的三顆恒星於正中，很不顯眼，如果不進行局部放大，看上去隻是一顆星，但每次放大後就會發現，三顆星的位置較上次又有了變化，這種隨機的宇宙之舞令他著迷，以至於忘了自己最初是想看到什麼。五年前觀測到的第一把“刷子”已經漸漸淡化了，至今，第二把“刷子”仍未出現。三艦隊隻有穿過星際塵埃雲時才能留下可觀察的尾跡，地球天文學家通過觀察對背景星的吸收，在三艦隊長達四個世紀的航程要穿越的太空中，已探明了五片塵埃雲，現在，人們把這些塵埃雲稱做“雪地”，其含義是雪地上能夠留下穿越者的痕跡。

如果三艦隊在五年中恒定加速，今天就要穿越第二塊“雪地”了。

斐茲羅早早來到了哈二號太空遠鏡控製中心，林格看到他笑了起來。

“將軍，您怎麼像個聖誕剛過又要禮的孩子？”

“你說過今天要穿越‘雪地’的。”

“不錯，但三艦隊目前隻航行了0.22年，距我們還有4年，反映其穿越‘雪地’的線要四年後才能到達地球。”

“哦，對不起，我忘了這點。”斐茲羅尷尬地搖搖頭，“我太想再次看到它們了，這次能測出它們穿越時的速度和加速度，這很重要。”

“沒辦法，我們在錐之外。”

“什麼？”

“的傳播沿時間軸呈錐狀，理學家們稱為錐，錐之外的人不可能了解錐部發生的事件。想想現在，誰知道宇宙中有多重大事件的信息正在以速向我們飛來，有些可能已經飛了上億年，但我們仍在這些事件的錐之外。”

“錐之就是命運。”

林格略一思考，讚賞地衝斐茲羅連連點頭，“將軍，這個比喻很好！”

“可是智子就能在錐之外看到錐發生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