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自然選擇’號不會減速。”
章北海轉飄到懸浮的作界麵前,調出了權限轉移界麵,並輸自己的口令,經過一連串的點擊後,他關閉了界麵。
“‘自然選擇’號的艦長權限已經轉移給你,口令還是那個‘萬寶路’。”章北海頭也不回地說。
東方在空中調出界麵,很快證實了這一點。“謝謝,但請你暫時不要走出這個艙,也不要開門,艦上人員正在從深海狀態中蘇醒,我怕他們會對你有過激行為。”
“讓我走跳板嗎?”看著東方迷的樣子,章北海又笑了笑,“哦,這是古代海船上執行死刑的一種方法,如果真流傳到現在,應該是讓我這樣的罪犯直接走到太空中去吧……好的,我真的也想獨自待著。”
穿梭艇駛出了“量子”號,與母艦相比,它顯得很小,如同一輛從城市中開出的汽車,它的發機的芒隻照亮了母艦巨大艦的一小部分,像懸崖下的一支蠟燭。它緩緩地從“量子”號的影裡進中,發機噴口像螢火蟲般閃亮著,向一千公裡外的水滴飛去。
考察隊由四人組,除丁儀和西子外,還有兩名來自歐洲艦隊和北艦隊的軍,分彆是一名校和一名中校。
過舷窗,丁儀回著漸漸遠去的艦隊陣列。位於陣列一角的“量子”號這時看起來仍很龐大,但與它相鄰的下一艘戰艦“雲”號,小得剛能看出形狀,再往遠,陣列中的戰艦隻是視野中的一排點了。丁儀知道,矩形陣列的長邊和寬邊分彆由一百艘和二十艘戰艦組,還有十餘艘戰艦於陣列外的機狀態。但他沿長邊數下去,隻數到三十艘就看不清了,那已經是六百公裡遠。再仰頭看與之垂直的矩形短邊也是一樣,能看清的最遠的戰艦隻是微弱中一個模糊的點,很難從群星的背景中把它們分辨出來,隻有當所有戰艦的發機啟時,艦隊陣列的整才能被眼看到。丁儀到,聯合艦隊就是太空中的一個100x20的矩陣,他想象著有另一個矩陣與它進行乘法運算,一個的橫行元素與另一個的豎行元素依次相乘生一個更大的矩陣,但在現實中,與這個龐大矩陣相對的隻有一個微小的點:水滴。丁儀不喜歡這種數學上的極端不對稱,他這套用於鎮靜自己的思維失敗了。當加速的過載消失後,他轉頭與坐在旁邊的西子搭訕。
“孩子,你是杭州人嗎?”他問。
西子正凝視著前方,好像在努力尋找仍在幾百公裡遠的“螳螂”號,回過神來後搖搖頭,“不,丁老,我是在亞洲艦隊出生的,名字與杭州有沒有關係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去過那兒,真是個好地方。”
“我們那時才是好地方,現在,西湖都變沙漠中的月牙泉了……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到是沙漠,現在這個世界還是讓我想起了江南,這個時代,如水啊。”丁儀說著,看看西子,遙遠的太的從舷窗,勾勒出迷人的側影,“孩子,看到你,我想起一個曾經過的人,也是一名校軍,個子不如你高,但和你一樣漂亮……”
“丁老,外部通訊頻道還開著呢。”西子心不在焉地提醒道,雙眼仍盯著前方的太空。
“沒什麼,艦隊和地球的神經已經夠張了,我們可以讓他們轉移和放鬆一下。”丁儀向後指指說。
“丁博士,這很好。”坐在前排的北艦隊的中校轉過頭來笑著說。
“那,在古代,您一定被許多孩子上過。”西子收回目看著丁儀說,一直於高度張的到自己也確實需要轉移一下注意力了。
“這我不知道,對我的孩子我不興趣,興趣的是我上的那些。”
“這個時代,像您這樣什麼都能顧得上又都做得那麼出的人真是不多了。”
“哦……不不,我一般不會去打擾我的那些孩子,我信奉歌德的說法:我你,與你有何相乾?”
西子看著丁儀笑而不語。
丁儀接著說:“唉,我要是對理學也持這種態度就好了。我一直覺得,此生最大的憾就是被智子蒙住了眼睛,其實,豁達些想想:我們探索規律,與規律有何相乾?也許有一天,人類或其他什麼東西把規律探知到這種程度,不但能夠用來改變他們自己的現實,甚至能夠改變整個宇宙,能夠把所有的星係像麵團一樣他們需要的形狀,但那又怎麼樣?規律仍然沒變,是的,就在那裡,是唯一不可能被改變的存在,永遠年輕,就像我們記憶中的人……”丁儀說著,指指舷窗外燦爛的銀河,“想到這一點,我就看開了。”
中校對話題的轉移失地搖搖頭,“丁老,還是回到如水上來吧。”
丁儀再沒有興趣,西子也不再說話,他們都陷沉默中。很快,“螳螂”號可以看到了,雖然它還隻是兩百多公裡外的一個亮點。穿梭機旋轉了一百八十度,發機噴口對著前進方向開始減速。
這時,艦隊於穿梭機正前方,距此約八百公裡,這是太空中一段微不足道的距離,卻把一艘艘巨大的戰艦變了剛剛能看出形狀的小點,隻有通過其整齊的排列,才能把艦隊陣列從繁星的背景上識彆出來。整個矩形陣列仿佛是罩在銀河係前的一張網格,星海的混沌與陣列的規則形鮮明對比——當距離把巨大變微小,排列的規律就顯示出其力量。在艦隊和其後方遙遠的地球世界,看著這幅影像的很多人都覺到,這正是對丁儀剛才那段話的形象展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