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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第499章 有毒

燕國鐵騎勢如擴弩,節如發機,已無人能擋,因而楚人的刺殺愈發地費盡心機。

無人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來,又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來。

只知從鄂邑的第一回刺殺開始,就再沒有停止過了。

第二回刺殺是在行軍途中。

那一日看起來是個十分尋常的日子,連下多日的雪總算停了下來,十二月下的日雖仍舊稀薄,看起來卻也有了幾分暖和。

小七仍舊與沈淑人一同乘坐小軺中,連日的行軍征戰愈發熬得人沒什麼氣,沈淑人不得這份苦,早早便歪在車中睡了過去。

自己呢,昏昏沉沉的卻并不能合眼。

過車窗依稀能見赤地千里,大道兩旁零零星星的都是啼號寒的流民,青年勞力大抵都參軍了,逃得出來的不過是些老弱婦孺。

一個個窮途潦倒,黃皮寡瘦。

若是再仔細分辨,能看見這一地的積雪之下出些凍得僵直的布袍子,你瞧那是殍枕藉,不得這雪風饕的早早地便死去了。

的馬蹄聲中,能聽見有稚子微弱地哭喊,“母親!母親!不要丟下孩兒!母親!你不要死母親”

其聲悲切,人傷心。

小七循聲往外看去,見有婦人倒在地上,形容枯槁,已經不省人事了。

一稚子不過八九歲年紀,袍破敗都里的棉花,此時正撲在婦人上哭得滿臉是淚,“母親……母親……你醒醒啊……母親……”

一旁的沈淑人兀自說著夢話,“信信記清”

含含糊糊的,聽得并不分明。

忽而外頭又是一陣,行軍的馬蹄聲已經了起來,有人聲喝道,“滾開!滾一邊去!”

再縱目去,原是那稚子沖進了將士

之中,直奔公子座駕之前跪倒下去,苦苦哀求著,“軍爺!軍爺救救母親吧!軍爺!”

縱馬的東郭策持著長戟嗤笑著驅逐,“救你母親?你可知我們是什麼人?”

那稚子哭得愈發可憐,“救母親的都是好人……軍爺救救母親小的做牛做馬也要報答軍爺……小的做牛做馬”

駐足的燕軍不由大笑,小七見公子的座駕似是從里推開了門,因了見東郭策盤馬回了,垂頭恭敬地稟道,“是個孩子,好像母親死了。”

才聽那人說了一句,“丟件棉袍,給條羊

還不等說完,那稚子已趁眾人不備,從懷中不知掏出了什麼東西,遽然跳起來,將那紅紅的一片末朝著那車中的公子揚去。

眾人驚駭退去,有人道,“是毒藥!”

小七的心登時一,聽得人聲混,有人喝道,“狗賊!抓住他!”

有人圍在了公子的座駕之前,命道,“快傳醫!”

繼而馬嘶人沸,那稚子一聲慘,東郭策的長戟已刺穿稚子腹,高高地揚起拋至空中,遠遠地摔了出去。

這便見有人小跑著過來,在小軺外稟道,“公子中了毒,還請姑娘快來照看。”

是公子近前侍奉的甲士。

小七忙下了車,十二月的寒風猛地撲來,凍得人連連打起了寒戰。

心里擔憂,顧不得冷,只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雪泥跟著那甲士朝公子座駕匆匆走去。

還聽得小軺里的沈淑人喃喃問道,“又出什麼事了?”

大抵是聽見了這嘈雜的靜,才從夢中醒來。

及至到了車前,一旁的將軍們忙讓出一條路來。

小七登上馬車,見那人深蹙眉頭,一雙闔,此刻正捂著重地氣,不知是中了什麼毒。

但見其臉頰尚還沾著幾點白,因而抬袖拭取幾分,正要往鼻尖仔細嗅去。

曾在古籍中悟得幾分醫理,也在軍中學過一些旁門左道。從前不也用曼陀羅放倒了一屋子的將軍嗎,也曾在松子酒里放足了柏子仁,把駐在雪嶺驛站的將士們灌得酩酊大醉。

江湖上的毒,總共就那麼幾樣。

不知道能不能辨個明白,但總得試試。終歸中毒這樁事,是愈早查明愈好。

不是不知但若公子許瞻中毒亡,于而言不是壞事,但也不知怎的,仍舊要這麼做下去。

誰知那人忽地攥住了的手,帶了幾分怒意,“你不知有毒?”

那雙手還是與從前一樣修長白皙,只是因了這數月征戰,因而多添了幾道傷疤,也多了幾道繭子。

不,也并不全然一樣,他的力道比從前小了許多。

是因了新傷,還是中了這毒?

怎麼不知。

知也仍舊。

他的掌心,復又往鼻間聞去。

那人怎不知在干什麼,知也仍舊阻攔,因而又一次扼住了的手腕,費力抬高聲音,冷聲命道,“回去!”

“我是”

想說一

句,“我是奉命來照看公子的。”

但話才出口不過兩個字,沈淑人便已與軍醫一前一后地趕了過來,就在車前道,“公子讓你回去!你便回去!快讓路!醫來了!”

小七臉一白,想,罷了。

罷了。

總算是醫和他的夫人來了,不必小七在跟前礙眼。

忙下了馬車,在車駕一旁立著。

也不知在此立著干什麼,只知道里忙一團,醫說什麼沒有聽清,只聽得沈淑人一驚一乍的,一句句話就似這臘月刺骨的朔風,全都灌進了的耳中腦畔。

“公子!這是怎麼了呀!可千萬不要有事嚇死小了”

“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這一出又一出的,該不是謝玉的人?該不是與鄂邑行刺的是同一撥人罷?”

“天殺的!必是謝玉的人!不然這七八歲的小孩兒怎會有這通天的本事?要說無人訓練,誰信?我聽說楚國有個教人專門殺人的地方,千機門,都是從五六歲就開始教習殺人技!”

小七一怔,是了,是了。

七八歲的孩竟如此聰慧有膽識,也許果真是謝玉的人。

但若是謝玉的人,便也怪不得公子適才不愿見了。

頭皮一麻,猛地打了一個寒戰,一時在車外再也待不下了,慌忙走開,回了小軺。

前頭車駕里的境況再如何,便不清楚了,在小軺里恍恍惚惚地等著,也不知等了到底有多久,只等得手腳冰涼,才見沈淑人回來。

沈淑人回來的時候踩得車一晃,臉發白,原以為是生著悶氣,誰知道一進車廂險些栽倒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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