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氣之中的不善十分明顯。
雷曉雨聽了出來,愣了一下后抿著說:“那就不試了,夫人還想去看什麼,我帶您去。”
茵兒還想說什麼,秋慧嫻看了一眼,小婢頓時住,乖乖站在秋慧嫻邊去了。
但那臉可是控制的不太好。
雷曉雨不知這算是怎麼了,稍稍有些尷尬。
秋慧嫻笑容溫:“轉了一日也有些累了,不如——”
“爹!”
這時,雷曉雨忽然朝著秋慧嫻后喊了一聲。
秋慧嫻回頭一看,不遠,雷鈞與謝長羽朝著這邊走過來。
雷曉雨跑到雷鈞面前去了。
帶著秋慧嫻轉悠一整日,結果被婢兇了,還不知道是為什麼雷曉雨也是有些心不暢。
雷鈞瞧著皺了皺眉,大老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猶豫了一下,雷鈞與謝長羽說:“世子,我想起來有點瑣事,帶我家丫頭去忙一會兒。”
謝長羽頭也未回,揮揮手。
雷鈞便和兒一起離開了。
到了遠一些的地方,雷鈞問:“你怎麼了?掛著一張臉誰惹你了?”
“沒什麼。”
雷曉雨轉過往母親帳篷那邊跑:“說了你也不懂。”
雷鈞:“……”
你沒說怎麼知道我不懂?
*
箭場上,謝長羽走到秋慧嫻面前去,“并無惡意。”
“我知道。”
秋慧嫻聲說:“還小,心思簡單,覺得自己喜歡的東西都是最好的,便帶我轉一圈看一看,人之常罷了。”
“嗯。”
謝長羽點頭,“夫人倒是善解人意。”
秋慧嫻想經歷的多了,只要是愿意花心思用腦子,都會一眼看許多事。
有些人是懶得看,難得糊涂,過的也順意。
有時候其實看的太并不是好事。
越是聰慧通的人越會自尋煩惱,活的很累。
“要試試嗎?”
謝長羽到木架上拿了一把尺寸較小的弓,到了秋慧嫻面前來。
秋慧嫻猶豫了一下,“那試試吧。”
其實那會兒看雷曉雨箭的時候,秋慧嫻多是有些想法的。
以前在家中會和弟妹們一靶,只是自己準頭雖好,臂力卻是真的很差,在小姑娘面前萬一拉不弓那就掉份了。
因此那會兒雷曉雨邀請,原是要拒絕的。
誰知茵兒心直口快,把場子給說僵住了。
現在是在自己丈夫的面前……
兩人既是夫妻,不分彼此,榮辱與共,那是沒什麼不好意思和避諱的。
謝長羽把弓遞給:“小心,有點重。”
“嗯。”
秋慧嫻點頭,雙手去接,剛落到手心,謝長羽撒手一瞬,弓猛地下跌。
秋慧嫻一驚,下意識地雙手去抓握。
但謝長羽反應更快,立即探手,把掉下去的弓在了手中。
秋慧嫻抿著,盯了謝長羽一眼,面訕訕,“這、是多斤的弓?”
“二十。”
謝長羽顯然對接不住都在意料之中。
那樣纖細的格,能抓住這等弓才奇怪。
“這是士兵訓練用的弓,一般靶場的弓按照重量分五個層次,這是第一級,之后每一級多加二十斤……來。”
謝長羽握著弓柄,把弓豎在秋慧嫻的面前。
秋慧嫻遲疑,“你帶我拉?可是你的傷……”
“沒事。”
謝長羽下頜點了點弓柄位置,稍稍催促。
這二十斤的弓對他來說輕不可言,手指一勾就能拉滿,手臂甚至不必用力。
他方才在擂臺邊坐著,便發現秋慧嫻在側后方看了好一會兒,之后便吩咐其余人看比試挑人,自己和雷鈞問了的去,往箭場過來了。
到時正好雷曉雨在箭。
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謝長羽看到秋慧嫻眼底一閃而過的躍躍試。
既到此,又會一點,多是想的吧?
于是謝長羽拿了一把最輕的弓。
秋慧嫻遲疑了一會兒,左手握上弓柄,纖細白膩的手就握在謝長羽那只大手的下方,而后右手拉弓弦。
謝長羽右臂亦抬起,覆在妻子的右手上。
原本秋慧嫻拉弓弦有些吃力,丈夫這般稍稍帶領,那弓弦很快張開,弦上之箭飛而出,穩穩扎進不遠的靶心之中,把雷曉雨先前的那支箭掉了下來。
茵兒興道:“小姐好厲害!”
秋慧嫻笑的有點不好意思。
這功勞大半都是自己后站著的丈夫的。
對而言十分吃力的弓,他輕輕一勾就可以徹底拉滿。
秋慧嫻想起先前雷曉雨說他能拉一百斤弓,也不知那一百斤的重弓出的飛箭會是何等力道?
這樣英武、強悍的男人,也不怪能帶人獵得白虎,還是生擒。
“要再一支嗎?”
謝長羽問。
他站在秋慧嫻后,說話時已經習慣略微弓腰低頭,配合妻子的形。
秋慧嫻眼角余可以看到丈夫的明甲胄。
他雙臂抬起,因著帶拉弓,像是把圈在懷中一般,如此鮮明的態差異,讓想起昨晚兩人并排的名字。
各有風采,放在一卻也賞心悅目。
秋慧嫻心中微,搖搖頭,亦松開了弓柄。
仰頭看著謝長羽:“夫君勇武冠絕三軍,我卻如此弱無力。”
謝長羽不太懂得說這個是何意思,便問:“所以?”
“我膽子還很小,看到白虎就嚇得,古板不知變通,不會關心夫君,惹得夫君生了氣。”
謝長羽沉默了一下,又問:“所以呢?”
“所以……我這樣的,雖是夫君需要的賢妻良母,但好像和夫君的勇武不是很協調。”
謝長羽垂眸看著:“那你認為我和什麼樣的協調?”
“能與夫君并肩作戰的?”秋慧嫻輕描淡寫地問,“或許是既能主亦可主外,文武雙全的。”
謝長羽沉默。
這還真是他當初一開始選妻子的標準。
只是這種標準,能達到且家世等更方面都適合他的幾乎是麟角。
謝長羽不懂今日怎麼忽然說這個。
這種話題并沒有什麼意義。
任何假設類的問題都是庸人自擾。
已經是他的妻子,他對一切也都很滿意。
但他也大致了解一點,人的心思和男人的想法有時候偏差極大。
秋慧嫻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說這些或許是有什麼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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