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奚挽君這種讀書明理之人的眼中,公孫容是當世難得的大雅君子,不財的君子多,與財咫尺相隔卻不取之人極。
公孫容便是其中之一。
奚挽君曾跟著學究讀了八年的書,那位學究雖是老朽,但對年輕許多的公孫容卻是褒獎甚多,以至於在心中,公孫容亦是聖人一般的存在。
幾人一路步至正堂,奚挽君這才瞧清了公孫先生的廬山真麵目。
公孫容背脊拔,即使坐在靠背椅上,亦是沒有分毫塌腰彎背,氣宇俗。
長眉之下,是一雙極淡的瞳孔,裝不下名利,猶如一棵不沾染世間的萬年寒鬆,五隻堪平淡,卻給人一種標不凡的覺。
奚挽君眉心略,公孫容十五歲連中三元,他的傳說在文人裏一直流傳不歇,以至於在的想象中,公孫容遠沒有如今看到的這般年輕。
“公孫先生,這兩位便是老的孫子、孫媳。”老夫人將二人牽到公孫容麵前。
“妾拜見公孫先生。”奚挽君福,以表示恭敬,桑渡遠卻隻是懶散地頷了個首,一筆帶過。
“夫人。”公孫容及年輕婦人的麵容時未加停留,視線落在了漫不經心的桑渡遠上,“久聞小侯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與想象中相差無甚。”
奚挽君一頓,看向了一旁的桑渡遠,是個懂規矩的,連忙低聲催促道:“快去給公孫先生敬個茶,權當作拜師了。”
“我憑什麽給他敬茶。”
桑渡遠音量不輕,對自己心底的不屑一顧毫不加以掩飾,“還未曾教過我一日,我連他本事有多都不清楚,憑你們幾句誇讚,就讓我拜師,想的也太簡單了。”
卿扶了拳頭,警告:“別我在這麽麵的場合扇你。”
公孫容卻恬不為意,淡然地瞧著他,“小侯爺,你果然很傲氣。”
“聽說你教過虞扶搖。”桑渡遠從桌上拿了個蘋果,咬了半口,含糊不清問道:“他也給你敬了茶?”
公孫容重新坐了回去,示意讓幾位子也坐下,緩緩答:“小王爺並未向我敬茶。”
桑渡遠哼了聲,似笑非笑,“那我憑什麽向你敬茶?”
“小王爺是沒敬茶,是他爹敬的。”公孫容語氣平淡。
桑渡遠聞言半口蘋果嗆在了嚨裏,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你是說淮南王?”
公孫容嗯了聲,並未覺得這是件多麽值得誇耀的事跡,隻當是尋常事來說:“淮南王出草莽,對學識不通,八年前聽說了我的事,便請我去教了小王爺。”
“那虞扶搖能當上狀元,你能幫我當上狀元?”桑渡遠挑了下眉。
“我並不清楚小侯爺的底子,不能輕易下定義,不過據目前的況來看……”
公孫容泰然自若道:“應當是不行的。”
“……”桑渡遠忍住了翻白眼的衝,隨手比劃了兩下,“送客、送客。”
卿扶一掌拍在兒子腦袋上,疼得他齜牙咧起來。
“不好意思公孫先生,我兒子混帳慣了,也怪我和他爹不中用,沒將這小子教好。”婦人連連向公孫容道歉。
奚挽君本來在馬車上自以為勸說得當,沒想到下了馬車桑渡遠還是這副德行,於是起倒了杯茶,自己端到了公孫容麵前,福道:“公孫先生,郎君頑劣,乃是妾未規勸得當,
今日這杯敬師茶,妾代替郎君敬給您,還請先生不要介懷郎君的失禮之,他雖貪玩,但本不壞,請先生今後好好管教,妾和桑家一定盡力配合。”
桑渡遠瞧著卑躬屈膝的模樣,眉心頓時皺了起來,“你替我敬什麽茶,起來。”
充耳不聞,餘中隻見公孫容以扇相抵,將茶盞慢慢推開,語氣中帶了幾分淡淡的淡薄:“夫人,這杯茶,公孫容是不會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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