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偉傑接到消息時，人已經從無傷城一路北行，然後這消息又傳到了謝夔手中。

對於蠱蟲的研究，謝夔邊也就隻有青船悉一些，沒多久，青船便出現在了軍營中。

“大變，喜歡上了跟平常不一樣的子？”青船在看見輾轉了幾次，最後出現在謝夔案頭的信，不由深思，“這應該不是外麵大家都知道的養蠱的方式，不過這種蠱蟲，有些類似於相思蠱。一般而言，相思蠱是子用在自己鍾的男子上的，讓對方這輩子隻自己一人，不見麵時，就會引得相思發狂。這種相思蠱也包含了同心蠱的作用，也就是被下蠱之人的命，都係於下蠱之人上。母蠱寄主一死，子蠱寄主必死無疑。信上說都拉克極為看中最近自己的新寵，想來對方上就是有相思蠱的母蠱，這子的安危，也關係到都拉克自己的生死。”

青船說完後，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妙啊。”說。

這種像是相思蠱的蠱蟲雖然一時間不會要了都拉克的命，但著實是在無時不刻地辱他。

從前被眾人了解的相思蠱，隻要對方不上別的人，自然不會發作，還能“死同”。但是現在從草原那邊傳來的消息，卻不僅如此。也不知道那祝蘭庭是從什麽地方尋得那樣一個子，聽說對方麵部已經被野啃噬得找不到五的位置，而且對方才出現在都拉克麵前時，渾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清理過，就連指甲都已經長得彎曲，幾乎要刺進皮之中，更別提指甲裏的烏黑的泥垢。

這簡直比草原王庭最低賤的馬奴還要髒，但都拉克一見此，便不控製地上了對方。

等到挪開目後，又會被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怦然心惡心得差點吐出來。

可這種想法一出現在都拉克的腦海中，他口便會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這是當初都拉克還沒有意識到自己中蠱毒時，開口將自己的“病”告訴大夫時的話。

見了麵便會相思如狂，不見麵時便會為自己不控製的到惡心憋悶，隨機而來的就是剜心般的痛苦。傷不得，更殺不得，到頭來甚至還不能到惡心厭惡，這對於都拉克來說，簡直比死了還難。

而最絕的一點，是那封信後的最後一句話。

也不知道這一次派出去的探子究竟是誰，但估計應該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子還應該有些跳躍，才會寫上那麽一句話——

“此麵對都拉克的喜，不屑一顧。”

這聽起來，讓整件事變得更加有趣。

謝夔在聽完青船的話後，他一邊覺得此事荒唐，一邊問：“這蠱蟲能解嗎？”

青船點頭，“既然是蠱蟲，肯定有能引出人的法子。不過，這種蠱並不是被大眾所知，所以想要將蠱蟲引出來，需要養蠱之人當初投喂的藥材等等。”

“那你覺得薩滿那邊的人，想要解蠱，需要多長時間？”謝夔問。

在都拉克的蠱毒徹底解開之前，就是他們發兵的最佳時期，謝夔不想浪費這一次上天給的機會。

青船：“一般人的蠱蟲很好解，但屬下看這信上，這蠱蟲是祝蘭庭下的話，可能沒個一兩月，他們是解不開這蠱蟲的。”

對於祝蘭庭，青船也有所耳聞。能在一群匈奴人裏，混得還不錯的漢人，祝蘭庭可謂是頭一份。也由此可見此人在蠱上的天賦，的確是遠超常人。若是他的蠱蟲能這麽隨意讓人解開，他也不會是在薩滿名下的最厲害的大弟子。

要知道在薩滿座下，弟子的排名順序，並不是以時間為準，而是全憑著本事。

謝夔聽到這話後，當即目。

他有種預，這可能是一次難得的機會。若是他能帶著朔方軍抓住這一次機會，可能在未來幾十年裏，匈奴都不會再對中原構任何威脅，而在邊境的百姓，也能過上一段沒有戰火的和平的日子。

待青船離開後，謝夔召集了在靈州城的將領。

又過了幾日，等到夜幕低垂時，謝夔這才離開營帳。

他牽了馬，邊沒有帶多餘的人，直接朝著靈州城中而去。

鶴語這幾日都睡得很早，大約是子越來越重，時常到疲乏。原本就隻想著躺下來休息，但是邊有經驗的穩婆和醫都建議在白日裏多走走。

白日裏了後，晚上就格外好眠。

這一日，鶴語照舊休息得很早。

前段日子傳話給謝夔，不是作假。來朔方已經算是任，所以想要謝夔能心無旁騖地應對著戰事，不必管自己。

謝夔深夜府，守門的門在剛看見他時，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再了一把眼睛後，差點直接驚喜出聲。

謝夔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不用聲張。”他知道今日時辰已經晚，指不定鶴語都已經歇下，若是這時候前院一亮起來，後院也跟著亮起，那不就把人吵醒了？

他今夜回來，也就是撞撞運氣。

明日就將離開，謝夔也是抱著私心回來，總想著在臨走之前，再看看鶴語。

到了後院時，果不其然，擷秀樓裏的燈在就熄滅。

謝夔在沒有驚擾醒值守在外麵的婢，就輕手輕腳進了房門。

他走進室，就先聞到了一悉的香氣。即便是黑夜，但習武之人的目力極好，謝夔很快就到了鶴語的床前。

大約是馬上快要到除夕夜，鶴語雖有孕，但還是分出了不力來裝點府上。而寢室的一切用，都經過了的手，這才換上。就像是這新的床簾，也極為喜慶，彰顯著節日的氣氛。

謝夔的目很快從麵前的這金朱紅幔子上挪開，他掀開了床幔，就看見在床榻上睡得一臉紅撲撲的鶴語。

在這一刻，謝夔的角就有些不控製地揚了起來。

外頭的風雪像是見了的飛蛾一樣，撲棱著朝著窗戶上撞擊，發出了細微的聲響，房間裏的地龍燒得旺旺的，主人在榻上安眠。這一幕，讓謝夔怎麽看都看不厭。

就在謝夔終於將目從鶴語的臉上挪到了的腹部時，剛想手跟肚子裏還沒有出世的小閨打個招呼，卻沒想到，這時候鶴語忽然迷茫著睜開了眼睛。

鶴語實在沒想到今夜謝夔會回來，他此前可沒差人回來知會一聲。何況，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麽時辰，想來應該不會太早。

謝夔在看見鶴語醒來時，就已經先開了口，他是想到先前自己夜闖閨房，結果把鶴語嚇得不輕的事。

“你怎麽回來了？”鶴語聲音還帶著幾分才醒來時的沙啞，作勢要從被褥中出來，但謝夔直接按住了的肩頭，示意不用起。

“沒什麽，就是順路回來看看。”謝夔說。

鶴語：“順路？”

倒是沒有太執著起，子重得很，現在有什麽大作都需要人在旁邊幫忙。

謝夔“嗯”了聲，“你繼續睡吧，我等會兒就走。”

鶴語卻是在他說話時，已經朝著旁邊挪了個位置，還拍了拍自己邊，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又愣了愣，“你不睡覺嗎？現在什麽時辰了？”

謝夔剛回來的時候聽見打更人的聲音，“應該是子時了。”

“那你什麽時候走？”

“寅時。”

鶴語已經掀開了被子的一角，大約知曉他很忙，所以現在都懶得計較他有沒有沐浴，“那還有一會兒，你先上來睡覺。”

在鶴語看來，這段時間不見，謝夔看起來倒是瘦了不，想來平日裏辛苦得很。不知道謝夔這麽晚回來是做什麽，但既然被自己逮住了，自然是要押著他好好休息。

“我上涼。”謝夔說，“你等等。”

說完後，他也不管鶴語的反對，先去囫圇洗了個澡，這才出來。

雖然謝夔已經極力短了時間，但等到他回來後，躺在床上的鶴語的呼吸已經趨近平穩，顯然是在這麽一小會兒功夫，又睡著了。

謝夔的作不由變得更加輕緩，他站在一個炭火盆前，將自己全都烘得暖融融後，這才悄悄上了床。

謝夔一上床，大約鶴語也隻是睡得有些迷迷糊糊，所以下意識地就朝著他靠攏。

謝夔正想要手抱住，但這時候卻因為兩人中間還隔著一個大肚子，倒是沒有那麽方便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謝夔有些忍不住想要笑出聲。

他手，頗為憐地了鶴語的肚皮。

“唔。”鶴語覺到他的作，意識有些回籠，強迫自己這時候睜開眼睛。

謝夔：“弄醒你了？”

鶴語小幅度地在謝夔懷中搖了搖頭，“沒有，我是想到還有些事沒有問你。還有兩日就是除夕夜了，你要回來嗎？”仰著頭看著抱著自己的人問，這是他們之間在一起後，過的第一個除夕夜。

謝夔準確地抓住了鶴語投向自己的那一抹目，他在這瞬間，心底升起一深深地自責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