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消息傳來時,施云琳總要做噩夢。只能等到下一次好消息傳回來,才能安心些。時間久了,也只能靠亓山狼走前那句“不要信”寬了自己。
轉眼到了年底。
施彥同回到林城的消息傳來,施云琳大喜。林城是湘國除都城外第二大城。
施彥同本不會這麼快搶回林城,可是亓和魯戰,魯無暇兩邊兼顧,應對強敵亓的時候,不得已調離林城一半的兵馬,給了施彥同機會。
雖施彥同聚集起來的兵力尚,可魯國占據湘國時間尚短,那些歸降的臣子和百姓,大多并非真心,他們的皇帝打回去,得了機會他們恨不得里應外合迎接他們的皇帝回城。
“林城和都城之間,賓州最為重要。若能再搶回賓州,就更好了!”付文丹說。
施云琳道:“賓州易守難攻,魯國很大兵力屯在那里。有些難。”
付文丹點頭:“是這個道理。希能搶回來。但也不能急,慢慢來……”
在魯國看來,施彥同想率領他那點殘兵敗將攻打賓州簡直是癡人說夢。可是偏偏出了岔子——魯國的邊城忽遭亓猛攻。
魯帝撥了一次兵,又撥了一次兵。
比起占據的湘國國土,那自然是自己的國土更重要。魯軍調兵前往邊地時,讓施彥同搶回了賓州。
駕親征的魯帝大怒,誓要和亓軍大戰。可亓山狼早就率兵退離,連人影都追不上。
而接下來施彥同連攻兩座小城時,亓山狼總能在恰當的時機率兵神出鬼沒出現在魯國的某座城池。
一南一北路途太遠,即使是飛鴿傳書,也不會將日子掐得這樣準。就像早有預謀,串通好了一樣。
孟一卓坐在山頭上,笑嘻嘻地說:“大將軍,你猜得真準。湘帝竟真的去了榀城!”
亓山狼閉著眼睛靠著樹干小憩,沒接話。
馮英問:“接下來湘帝會攻哪兒?”馮英著亓山狼的目滿眼崇拜,像看一個半仙。
亓山狼沉默了很久,才不確定地說:“肅州。”
不過這次亓山狼猜錯了。施彥同沒有直往京城去,而是轉攻打邊地白臨城。
孟一卓給馮英使眼,頗有幾分幸災樂禍地說:“大將軍猜錯了!”
馮英瞪他一眼,仍去追問亓山狼接下來湘帝的行蹤。
亓山狼皺眉沉思施彥同為什麼去了白臨城。因為猜錯了,他下令對魯手的時間掐算便錯了,不過幸好最后的結果有驚無險。
亓山狼眸一亮,豁然開朗。
“泗黃城。”亓山狼這次說得肯定。
他已經知道施彥同要干什麼了——施彥同這麼早就開始籌備接妻回家。
施彥同連續奪回了幾座湘國的邊地城池后,竟是不管自己的皇都,朝著魯國的邊城下手。
魯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后面又有亓山狼的軍隊時不時搗。魯帝怒不可遏,寫了兩封書信,令使臣一封送到亓山狼手中,一封送到亓帝手中。
亓山狼看都沒看,直接扔了。
亓帝見過使臣,臉卻難看起來。不僅是亓帝,整個亓國滿朝文武都有些不滿。
亓山狼率兵走的時候說是要滅魯,他打魯了嗎?打了。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這是在幫湘驅魯。
亓帝向來忌憚亓山狼手里的兵權,好在前些年亓山狼領兵打仗沒做破格的事。
本就對施彥同的利用和逃跑懷恨在心,亓帝哪里肯幫湘復國?他大怒,連續給亓山狼下了兩條軍令,勒其率兵回國。
大雪之后一切銀裝素裹。
施云琳裹著亓山狼的貂裘大氅,立在檐下。都說今冬沒有去年冷,可因為了孤零零一個人,施云琳覺得今年更冷些。
宿羽姍姍來遲,立在檐下,仰著臺階上的施云琳,道:“夫人找我?”
施云琳微笑著:“聽聞宿大人上個月親了,恭喜。”
宿羽含笑點頭。他知道施云琳不會傍晚將他找過來只為說一聲恭喜。他問:“夫人是想問怎麼追回軍令嗎?”
這正是宿羽犯愁的事。
“軍令哪有那麼好追回,即使追回了,陛下還可以再下旨。”施云琳微頓,“不過若京里起來,陛下自然沒有心力再管戰場上的事。”
宿羽微愣,繼而亮著眼睛去施云琳,問:“夫人有什麼好主意?”
施云琳平靜地說:“之前靖安王遇刺亡,若不是魯國人刺殺他就好了。”
“當初靖安王隨軍歸京時遭遇魯國暗害,早就結案了。”宿羽笑起來,“不過,若多個幕后黑手也不是不可能。”
齊嘉致已瘋,施云琳住在齊嘉恕的府上。那麼,只能栽贓到齊嘉辰上。若這唯一的皇子惹了禍,亓帝絕無可能再有心力管戰場上。
宿羽看著施云琳轉回去,心里微微驚訝,沒想到夫人竟能下得去這個手。不過轉念一想,經歷過亡國的公主,哪能真的心善如紙。
栽贓陷害這種事,要做得巧妙。幸好宿羽對此輕車路。但是他查下去,竟順藤瓜查出了一些。
宿羽笑了。他這個栽贓陷害的小人,倒變揭發惡人的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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